“陛下,陛下明察啊!我王家八代良農啊!絕不會做些什麼狗屁倒灶的破事,若有什麼,定全是宣陽一人所為啊!”
她哭嚎著,忙和宣陽撇清關係,劈裡啪啦全往她身上推去。
宣陽還在前頭磕頭以求保住小命,冷不防就被至親一個背刺。
她確實是做了糊塗事,可請罪時一直沒攀扯到王家身上去,此刻一直對自己極儘討好的婆母卻將罪責全推到自己身上來。
她心頭拔涼,怒意迭起,又怕她再多說些什麼叫陛下聽了去,自己更難活命。
“閉嘴!你混說些什麼,你個老婦!給本郡主閉嘴!”
她撲過去捂住王母的嘴巴,可王母一個在田間地頭勞作了半輩子的人,此刻又是關乎她老王家身家性命,當即抬腳一踹,將宣陽掀飛出去。
“陛下您也看宣陽這惡婦不敬婆母的!我們我們,我們這就,這就將她休了!將她攆出我王家!陛下定要治她的罪,我王家與這毒婦再沒任何瓜葛啊!”
這出狗咬狗的戲碼倒是出乎眾人預料,前堂裡的人看得大呼精彩,外頭的也忍不住伸著腦袋聽兩耳朵。
傅應絕撩著眼皮,好整以暇看著下頭這出大戲,倒是有幾分意思,隻是祖宗說了要快快回家。
“將人分開。”
看著兩人又要扭打在一起,王家父子跪在後頭半句話不敢說,傅應絕淡淡吩咐。
兩人很快被製住,押跪在地上。
傅應絕起身,往旁邊掃了一眼,蘇展會意,正要上前,卻叫一旁插進來的人搶了先。
周意然往前一邁,麵色如常站在前頭,傅應絕擰眉,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毛病。
周意然卻是催促似地抬了下手。
傅應絕一滯,嗤笑一聲,將懷裡的娃娃遞了過去。
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將人抱著,傅應絕又暗罵他一聲。
毛病。
自己不會生?
光盯著彆人的?
他眼神罵得難聽,周意然無動於衷,反正娃娃已經抱到手了。
傅應絕瞥他一眼,沒說什麼,撩開袍子朝另一邊邁出了腿,閒庭信步般移至了宣陽身前。
明黃帶暗金的常服,底下的長靴時隱時現,隨著他腳步頓停,宣陽的心跳似乎也驟然止住。
她此刻連哭都不敢大聲,死死捂住嘴巴,卻聽身前居高臨下的人道,
“你往日如何,朕不惜得搭理,今日算你命該如此,戳了朕的肺管子。”
他說著略頓了頓,朝外頭掠去一眼,外邊站著一片,全是朝臣或臣眷,聲音不大,卻保證每一隻耳朵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半點都不介意將傅錦梨是他禁忌軟肋這一事昭於天下。
這世上有許多人,或蠅營狗苟名韁利鎖,或金馬玉堂高不可攀。
財帛動人心,權勢如不周,總有人會不長眼。
他將傅錦梨推到人前,又將權勢名利,金錢地位全權交付在她手中,是對那些虎視眈眈之輩最直白明了的威懾與告誡。
傅應絕那雙與叢林毒蛇極其相似的眼,不明意味地掃在宣陽臉上。
她禁不住一抖,“不,不!皇叔我錯了,宣陽知錯了!我是,我是您的親侄女兒啊,是您,是您這世上至親之人啊,陛下您饒我一回吧!”
“至親?”
傅應絕忍不住笑,覺得有意思極了,“你也配稱朕之至親?”
乾淨瓷白的手掌,如玉的兩指捏住她的下巴,將她腦袋強硬地轉向了周意然的位置。
那頭的畫麵落入她被淚水淹沒的眼底,高大俊逸的禁軍衛,懷裡抱著個奶娃娃,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
“生下吾兒不知費多少心力,前前後後不假他人之手,憑你?”他聲音陡然陰冷,“也敢與之相論?”
傅應絕半生離經叛道,得這麼一個小丫頭才心中謂之妥帖,傅氏一脈全全捆做一團都比不上她半根頭發絲。
不過一個侄女,敢與之相論稱他血親?
宣陽害怕得直搖頭,還想開口再求,卻叫身後的侍衛一把捂住嘴,發出唔唔的聲音,滿眼驚恐,淚水將侍衛的手心打濕。
傅應絕直起身來,慢條斯理扯了巾帕擦手,“你既整日念叨你這身血肉尊貴,朕如何能不成全於你呢。”
他對著宣陽笑,瞧著乾淨溫和,“便將你四肢劃開,渾身血液放乾,你覺得如何。”
”嗯?乖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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