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然站在她身後,驚覺這小小一個怕是還沒那土豆蛋子高。
他皺著眉,倒是沒想到她對這個感興趣,這麟甲凶煞,該不像是小姑娘會喜歡的東西,初時還怕會嚇著她。
奶娃娃眼眸水汪汪泛著光,小手指著牆上的盔甲。
“周周哥哥,大將居!”
是小粽子說的大將軍!小粽子說大將軍就穿這樣的衣服,拿著小木劍,保護彆人,保護小梨子!
周意然倒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頓了一瞬,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
”嗯,是大將軍。”
他是世家子,還是書香門第,自小便有人言他會趕父親的衣缽,入六部主事。也有人說他不慕俗世,四處傳學也不一定。
沒人料想他會處在如今的位置。
傅應絕未臨朝時,周意然其實不在上京,而是在大啟以西的漫天水浪裡廝殺,那裡臨海,多有匪患,周意然領命駐守,那時他非是禁軍統領,倒是有不少人稱他做將軍。
看著小人踮起了腳還夠不到麟甲半分,周意然上前一步將人抱起來。
視線陡然拔高,奶團子恰好與肩上猙獰的獸臉對了個正著。
小胖臉一抖,下一瞬卻伸出爪子去抓住大開的口器中的利齒,
“被我抓到啦!”
肩吞上的凶獸做得真,連鋒利的長齒都造了出來,裸露在外。
小胖爪子一把牢牢抓住恰好被她一手捏圓,隻是利齒被拿捏住,那獸臉上的凶煞倒是弱了幾分,透著點憨。
小人兒笑嗬嗬地湊得近了些。
是大將軍衣服上長牙齒的小怪物!
是同長尾巴的小龍一樣的乖寶寶!
盔甲材質生寒,她小臉貼上去被凍得一顫,於是又開始告狀了。
“他咬我哦!”
周意然掐著她小下巴將胖臉挪回來,暗含無奈,“當心些。”
小丫頭是真沒見過世麵,這盔甲也是第一次見,同禁軍平時穿的頗有不同,今日能認出來也是因為趙馳縱成天在她耳邊念叨。
還揮著小木劍耍得虎虎生風,甚至是興致大發地提了筆畫給她看。
畫得實在醜陋!
最後是唐衍看不過眼,憑著他的描述畫了一幅,勉勉強強能看清,與周意然這具不儘相同,卻隱有相似。
“小梨子穿。”她眼巴巴地。
小梨子也做大居居!
周意然將手挪至腹吞處,輕輕掃了一下又收回,
“穿不得,小梨子一輩子都不必穿。”
是血氣的侵染與血肉的交纏才能讓一副嶄新的盔甲染上血煞,故而有人迷信說,著甲者大凶,殺孽難當。
血煞侵蝕心智,也護人周全。
有人身不配位,殺紅了眼,入了魔,連同身上的盔甲一同肢解在關外的疆場。
唯有天賜大義者肩負家國,心懷安定,馴服陰邪,而那一類人,無不意外個個封侯拜將。
周意然對此嗤之以鼻,人定勝天,凡在沙場皆為兒郎,人人心中披麟甲,又哪是那一兩句妄言能斷的。
而今小孩說她也穿,周意然想也沒想便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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