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為何會跑到那處去。”
大門與學堂還是隔了些許距離的,尋常在周圍活動也是斷斷到不了那裡的。
小殿下,趙馳縱,薛福蔚,這仨都是不老實的,至於唐衍……
不說也罷!
就是個跟著小殿下上刀山下火海的!
於是祭酒又將視線落在了季楚身上。
季楚……
季楚也當真不知何從說起。
說小殿下連書都不想讀了,四個人都拉不住。
後來甚至是想破門而出!
季楚舌頭打結,“學生是去……”
“去買糕糕!”
小家夥一句應和,眾人紛紛視線往下移。
待一看清,祭酒忍不住眼睛一閉。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麼一個小奶娃娃,臉上如何會出現這樣淒苦的表情。
隻見傅錦梨的小挎包背在身上,胖爪子輕輕搭在帶子上,上嘴唇死死地抿著,極力忍耐著哭意。
眉頭皺成小八字,胖臉上掛著淚水。
“小梨子不聽話,小梨子吃糕糕……”
“……”
倒是還知道自己不乖的。
永遠是認錯第一迅速,什麼都是半懂不懂的,啥事兒都要等先乾了,小腦袋瓜才反應過來。
那模樣瞧著祭酒都不忍心責怪。
他歎了口氣,將五個孩子表情儘收眼底,愁得胡子都要掉了。
小殿下就這麼點兒,說是她搞壞的門,小老頭子是半點不信!
可彆的四個又實在坦蕩。
難辦啊,難辦!
或許小孩兒的外皮就是兼具迷惑性,將犯事兒頭子的名號都擺在明麵上了,還是叫人將信將疑。
傅應絕身為帝王,關心的都是些國之大事。
動輒千軍萬馬,一洲之兵,再不濟也是治貪治亂,一府民生。
在他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裡,從未設想過,有朝一日,竟會對著小小一張討債文書啞口無言。
屋內的龍涎香沉沉浮浮,輕薄的華錦展開在座椅上,男人微闔著雙目,靜靜坐著。
這樣的動作已經維持了有大概一刻鐘。
修長的指,冷白的膚,淺青的血管,手微微屈起,壓著案上的一張紙。
紙是稚學院那邊送來的,甫一看見,傅應絕心頭已是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
一展開,他表情還算溫和,一目十行後,不知是看到了何處,眼神微滯了下,便開始一言不發。
直至送信人離開,他也沒再開口說一句話,獨自一人坐在紫宸殿沉默了良久。
“當真是隨我?”
驀地,帝王像是懷疑人生般,喃喃出聲。
麵上不解又匪夷。
將那紙拿起來,看了又看,白紙黑字,句句分明。
小孩兒將人學院門給捶爛了……
祭酒審了個把時辰,小孩兒倒是十分實誠,一人做事一人當,拍拍胸脯把罪名擔了。
稚學院那邊也回了,語氣小意又謙卑,說是近來學裡拮據,將將換了一批新物什,看陛下能不能著戶部那頭批些銀錢來修繕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