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梨瞧著說話的女子,目光包容。
似乎是不太聰明,連小寶寶的話都聽不懂喲。
不過她向來是待人極寬善,又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道,
“小梨子老板!賣糕糕,賺錢錢。”
“姐姐買糕糕呀!”
一隻三歲多點的小奶包,杵著一張小胖臉兒,拍拍胸脯叫你買糕糕。
女子險些手一揮,“買!都買,買光!”
可那點所剩無幾的理智,想到自己荷包裡揣著的幾兩銀錠,又險險咬著舌頭,沒叫她色令智昏。
她又放柔了聲音,“姐姐買,你給姐姐指指哪個好吃呀。”
小崽崽一聽,這是生意上門呀!
“好吃!”她撐著椅子,就要下來,“小梨子下,小梨子知道~”
怕她摔著,女子忙伸手攙著她。
而這一幕,落在不知情者眼裡,便是一陌生女子,將好好坐著的小娃娃抱了下來。
小娃娃瞧著可愛又白嫩,莫不是這人起了什麼歹心!
至少,從後頭出來的薛福蔚是這麼想的。
“哇,我家孩子!不動不動!”
小胖子跑起來胖胖的肚子抖了兩下,急忙衝過去,將小胖梨按在凳子上。
他來得突然,小胖墩這麼一撲。
兩人的動作就這麼一頓,茫然地望著他。
傅錦梨往後仰倒了一些,原本還被嚇了一跳,一見是薛福蔚,便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拍了拍。
薛福蔚麵上警惕著,將奶團子圈在懷裡,扭過頭去看那女子。
“不可以帶走,這是我們家的小孩兒!”
一個小屁孩,護著另一個小屁孩說這是他們家的孩子。
女子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們兄弟姐妹五六個呢!你偷不完的!”
女子直接傻了,這是以為她要拐帶孩子啊。
她麵皮薄,忍不住紅了下,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沒帶走,是小姑娘說帶我買些點心。”
真是這樣?
薛福蔚有些狐疑,而奶團子重重點頭,“買多多,小梨子分錢錢!”
小孩兒最是好騙,又怕彆人一不小心將她撞著了。
雖然幾次交代她坐好了不要下去走動,但還是放心不下。
於是幾人分工明確,輪流守著,其餘時候便是季楚跟唐衍在後頭小院裡隨手幫些忙,再看看書。
前邊門口是趙馳縱跟著劉婉這裡搬搬,那裡挪挪。
而薛福蔚挺著小肚子,自覺在鋪子裡巡視,也是十分有派頭!
叫他們歇著也不肯聽,前前後後地跟著忙活。
解釋了誤會,薛福蔚便撓了撓腦袋,也沒有什麼難為情,拉不下臉的。
笑嗬嗬地道歉,“實在對不住,家裡隻有這麼一個了,要好好看著些。”
“無事無事。”女子也不是無理取鬨之人,甚至是十分認同薛福蔚的說法,“長得這般漂亮,確實是要不錯眼地盯著。”
“你是她哥哥嗎?”她又問。
薛福蔚張嘴,剛要解釋,奶團子先出聲了。
“不是,哥哥,小梨子大哥!”
爹爹說,不許叫幾個臭小子哥哥呀!
小梨子才是薛狐蔚的大哥!
小姑娘笑得甜,小胖手摟在懷裡護著自己的肚子,是個對小孩兒來說極自在的姿勢。
她的裙擺被一下一下踢出來的小鞋子蕩出一圈圈錦浪。
小胖子將她被蹭亂的裙子拍了拍,點點頭,“沒錯,這是我大哥。”
一個三歲的小大哥跟一個六歲的小老弟,兩人都覺得沒問題。
這便是彆個的家事了,女子也不好再多問什麼。
而後便是小胖子將奶團子半托半抱地帶到了地上。
甫一落了地,傅錦梨牽上薛小胖的手,又伸手輕輕攥住她的衣服,“來呀,小梨子好吃!”
薛福蔚糾正她,“小梨子不能吃,要說小梨子知道什麼好吃。”
“嗷!”
兩個都白白胖胖的小孩兒,腦袋湊到一塊兒,低低絮絮地說著話。
女子被這一幕震得險些氣衝天門,頭上冒著熱氣,燒得找不著北。
雖說是叫傅錦梨介紹,但她連那貨架都夠不見,話也說不稱展,咿咿呀呀地彆人聽不清半個字。
隻會說一句,“好!買呀!”
最後還是薛福蔚發揮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口若懸河,將這糕點誇得似那天上的瓊漿玉露,蟠桃仙丹。
女子被拎著一大袋點心出了店門歸家去的時候,腦袋都還是暈的。
小老板下了地,便像是巡視領地的小鵝,拉都拉不回凳子上去了。
故今日來店裡的客人,稍不留神一回頭,便能見著一個穿著粉裙的小丫頭,珠圓玉潤,小臉奶呼呼。
她會扯著你的衣服,踮著腳來將小胖手舉過頭頂指著貨架上她根本看不清的貨品。
而後軟聲軟語地對你說一句,“買呀,小梨子知道,好吃!”
於是不約而同地,今日進店的人全買多了!
也不管是什麼東西,幾乎是小奶娃指哪買哪兒。
傅錦梨就在人群裡,樂顛顛地跑來跑去。
不時便是小臉嚴肅,指著這個,“好吃!”
又指著那個,“好吃!”
小小一隻,邁開腿這裡晃晃,那裡晃晃。
還有客人見她可愛,悄悄掰了糕點喂她。
小人兒便乖乖張大嘴巴,“啊——”
然後一口吃掉!
日頭高高升起,上工的挑貨的都要歸家用晌。
店裡邊人也漸漸少了。
劉婉叫幾個孩子到後邊去歇一會兒等著吃飯了。
這宅子買得好,後頭還有個配套的小院子,劉婉翻了地準備種些菜苗。
傅錦梨手上拿著根同她差不多高的棍子,站在翻開的土包旁邊,這裡戳一下,那裡挖一下。
“小梨子種菜菜~”
“小梨子,彆下去弄臟衣服。”
幾人站在她不遠處,唐衍叮囑她道。
小奶娃頭也沒回,“好嗷~”
新鮮的土壤還帶著水汽,沁出大地青草的芳香。
左側還有先前住戶留下的花花草草,已經長得繁茂,花枝交雜。
頭上是秋日寒涼的日光,灑照下來,在地上留下花葉的陰影。
這樣的花叢,打理不好的話,裡頭便易生些小蟲。
這株看著倒是乾淨,但劉婉也沒打算留。
光那藤蔓,估摸著年歲久了,長得有力又粗壯,可不是自家瞧著長大的,這樣年紀大的草木,種在院子裡反而不好。
萬物有靈,這樣的靈長,孤兒寡母守不住。
況且,誰知那花影深處,在過去幾十年裡都藏些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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