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請吧。”
蘇展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旁,笑得和善,做了個送客的姿勢,得當有禮。
詹十鸞眼珠子動了動,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這般過了許久,又沉默地垂下了頭。
“多謝蘇總管,十鸞便就此彆過。”
“公主多禮。”
親自目送她出了紫辰殿,蘇展眼中的笑又收斂起來,瞧著有些高深。
其實認真說起來,詹十鸞的擔憂並不是無中生有,他這些年,也看了許多養廢的世家子。
更彆說方才眼前站著的這個,詹十鸞,南度公主,就是最最好的反麵例子。
出身極貴,自小受寵,南度王捧在手心裡,也沒吃過什麼苦。可結果如何呢,南度王一倒,過得比之奴仆下人還不如,仰他人鼻息,唯唯諾諾。
那模樣,蘇展光一想到日後會出現在自家小主子的身上,便覺一陣窒息。
傅應絕與他,便是一樣的想法。
千嬌百寵養大的孩子,自己一朝出事,就落入舉步維艱的境地,若當真那樣,傅應絕就算給自己兩刀都猶不解氣。
他的話並不存假,他與南度王,當真不同。
南度王疼寵詹十鸞,卻是養寵物一般留在身邊,而他為傅錦梨,說是“機關算儘”都不為過,這世間,他需要考量頗多,可唯一無須帶猶豫的,唯傅錦梨一人。
在他聽來,詹十鸞那套慣子如殺子的說辭,並不是人人適用。
就好比,他不會同南度王一般無能,叫人陰得險些喪命,傅錦梨呢,更不是像她一樣的脆弱,僅僅是一點縱容就叫她迷失心智。
天氣涼比一天,距離西山獵場之事已過去月餘,這段時日,發生了不少事。
比如使臣出使南度,南度公主途中失足,掉下山崖,屍骨無存。
軍中大肆整頓一番,同時派出大軍,直壓萊雪邊境,萊雪節節退敗,割城止戰。
再比如禁軍統領周意然告假養傷,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養起了孩子。
而且,養的還不止一個孩子。
“周周哥哥,接,接豬豬下學啦!”
小奶團子一出太學的門,就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去。
直奔那馬車旁,負手而立的周意然。
天氣冷了,傅應絕為小孩穿得是裡三層外三層,若不是蘇展阻止說是時節未到,他險些將襖子一塊兒給小孩兒裹上。
小胖丫頭一身紅襖裙,穿在身上圓滾滾地。
周意然往前兩步,將人接住,小聲道,“慢些,穿得這般多,當心絆著。”
“爹爹說,穿多多,摔不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