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你何時學了做清溪菜?”吃得差不多,梅遠塵放下手中竹筷,笑問道。
竹絲雞和酥礱蘚都是清溪的特色菜,這筍乾燉牛筋及醉藍鯛亦是那邊的地道做法,紫藤自小在都城長大不可能見過,這清溪的烹食之術顯是刻意學的。
“我不說與你聽。”紫藤雙頰微紅,輕聲嗔道。
梅遠塵尷尬一笑,也不再去問,瞥了瞥她手邊的酒壺,自然是在詢問她“現在總可以喝酒了罷?”
紫藤伸手取過酒壺,又從膳桌上翻起兩個茶杯分彆在二人麵前放定,斟滿了酒,梅遠塵尚未理會過來,她已引頸一口喝儘。
小丫頭喝完酒便死死抿住嘴,倒像是在跟它鬥氣一般。
梅遠塵亦不多想,右手執杯一飲而儘。
“你和公主的婚約。”紫藤突然說道,“你和公主的婚約傳開後,我便開始跟人學做清溪菜了。”
說完,又急急斟上酒,仍是一口喝完。
她的臉色愈來愈紅,蛾眉輕蹙,顯然熱酒在肚子裡燒得她並不好受。
“紫藤,你沒事罷?”梅遠塵伸出手,又不知該如何,隻得手懸半空輕聲問道,“可是喝得太急?”
二人雖相熟,畢竟男女有彆,行止間的規矩不敢輕易逾越。
“這酒好辣肚子。”紫藤彎下腰,雙手捂著獨子,臉麵幾乎貼上了桌子,聲音柔柔綿綿傳來。梅遠塵正想笑,又聽她道“當時公主說,你們成親後,我要給你們做通房丫頭,伺候你的飲食起居。”
通房丫頭,往好處說便是小妾了。
她說完這話,又急急給自己倒滿酒,咕嚕咕嚕喝完。
第四杯第五杯第六杯接連喝了四杯,卻始終不敢看梅遠塵一眼。
二人飲酒用的可是高腰茶杯,六杯少說也有小半壺了,尋常漢子也不敢這般急飲。
果然,不一會兒,紫藤臉上的酡色更甚了,雙眼漸漸迷離,嘴裡亦開始細細碎碎地叨嘮起來。
“通房丫頭就通房丫頭罷,我又能一生一世跟著你們,我我才不在乎甚麼名分呢。嗯公主,你可要早些醒來啊,公子這次回來,這次回來他身邊有個好漂亮地姑娘,哼哼,看他
一副老實樣兒,看他挺老實的,想不到也是是個嗯公主,你要是再不醒,他他可要可要跟彆人跑了呀公子”
梅遠塵在她旁座看著、聽著,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難以儘述。
小丫頭嘟囔了幾句胡話後便枕手伏案,呼呼入睡。燭光灑照,襯映著一張足令天下男子沉醉的容顏。
適才府上已報過時,這會兒已是亥時三刻,寒露正濃,梅遠塵可不敢讓她就在這兒趴一晚。
“紫藤,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接連問了好幾遍,也不見她答話,看來是醉得沉了。
“紫藤,要不我送你去偏房歇息罷?”
猶豫再三,梅遠塵總算打定主意,站起身一手扶住她腰間,一手摟住她膕窩,將她橫抱起來,徑直朝偏房行去。
美人在懷柔若無骨,又有鼻息似有似無吹著,一股女子特有的馨香隱隱自她身上散開,梅遠塵腳下竟不由得有些戰戰兢兢了起來。他行地很慢,也不知是擔心驚醒了懷中之人,還是
輕輕推開了門,踱步進去找到床頭,掀開錦被,緩緩將紫藤放下,蓋好被子準備離去之際忽聽她迷迷糊糊說道“公子,我頭好暈。”
抱她過來的路上梅遠塵便發現她全身燙得厲害,此刻又聽到這般呢喃,心中登時便軟了,柔聲勸慰道“你先躺著,我去點好燈盞。”
點好燈,折身回來,伸手往她額頭一探,果然滾燙如炭,忙抓起她左手,在她經渠、列缺、尺澤諸穴按揉,再緩緩輸入一絲真氣。
“這丫頭身體竟無法解酒?今日怕是她頭一次飲酒罷。我若不在旁邊,她今晚可要遭罪了。”
按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紫藤的體溫總算降了下來,但梅遠塵知道,酒氣上腦,她的頭暈之狀怕比之先前並未緩解,乃移坐到一邊,伸出雙手扶住她腦袋,替她按壓兩邊的太陽穴。
“呀~”紫藤倏然輕呼了一聲。
梅遠塵擔心是自己用力過重,心中一凜,忙探頭去看,急問道“紫藤,可是我弄疼了你?”
他剛俯下身便覺有一物襲來,把自己雙唇堵住,他被偷吻了。
紫藤“一擊得嘴”卻並不滿足,伸出一雙藕段般的玉臂將梅遠塵脖頸圈住,用力索取。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機宜。
四唇相激,兩舌相抵,二人均覺體內有條電蛇遊走,軀體隻得跟著電蛇不自覺地扭動才能稍緩渾身癢意。
若州來都城的路上,梅遠塵日間行路夜間修煉內功。經泓石灣和街角兩次生死戰,他對武技的領悟加深,對武藝的渴求更甚,再不敢荒廢光陰,甚至白日裡趕路,他也時刻運轉著長生功內功。
長生功本名“長春功”,其區彆於其他武林門派的重要一點便是通過激發人體本能來獲得對內勁的掌控。而肉體情欲便是人源自天生的本能之一。
在舳艫客棧時,雲曉漾便發現了這門內功心法的奇特之處,後來數次以素心宮秘藏針法替他行針導氣,平息他體內過盛的情欲之念,總算幫他渡過了那段煎熬時日。而此行旬餘,無人給梅遠塵行針導氣,他修煉長生功積攢的欲念在這一瞬決堤了。
一時間,他已反客為主,鑽入繡被覆壓在紫藤身上,從上至下吻過。紫藤乃是未經人事的處子之身,哪裡經得住這般親昵的撩撥,已經開始發出嚶嚶的輕泣之音。梅遠塵一手伸入她的褻衣,揉捏著少女凝脂般的肌膚,嘴巴隔著單薄的布層輕咬著,夢囈般問道“紫藤,你願意麼?”
所謂夢幻雲端,或許便是如此,至少在紫藤看來,世間從無比此刻更令人陶醉的時刻。感受著心愛之人炙熱的氣息和用力的撫觸,紫藤覺得,便是老天爺要自己在此刻死去,她這一生也值當了。
梅遠塵在紫藤胸前、脖頸來回吻著,卻始終未等來那句“我願意。”抬頭一看,發現她竟已樂得昏死了過去,刹那間,梅遠塵猛然清醒過來。
“啪”的一聲響起,幡然醒悟的他給自己打了好重一個耳刮子,接著急急給她穿好衣服,蓋好被服。
做完這些,梅遠塵在床沿坐定,一時心思混亂,自責不已。
“啪”又是一記重重的耳刮子。
隨著一聲“吱呀”,“行惡未遂”之人已揖門落荒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