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附近。
“起來吧。”
朱允熥看著跪在地上一臉惶恐的曹岩,撇嘴冷笑了一聲,抬手示意。
“殿下...”
“您...您這是原諒下官了?”
曹岩遲疑的看著對自己沒有絲毫責怪的朱允熥,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道。
那晚的事,整個京都早就傳開了,廢物皇孫親手斬殺逆黨之首的傳聞,早就被全城百姓津津樂道。
連逆黨之首都能說殺就殺,何況是他?
“你沒有錯,談何原諒?”
“如果這一切與你有關,你覺得自己還能有命活到現在嗎?”
朱允熥笑了笑,淡淡的說道。
“殿下說的是!”
“多謝殿下明察秋毫!多謝!”
曹岩遲疑著點了點頭,感恩戴德行著禮說道。
“回去吧,堂堂教坊司主事,大庭廣眾之下雙膝跪地,成什麼樣子?”
朱允熥擺了擺手,說完便直接放下了窗簾,示意車夫繼續前行。
“多謝殿下!”
“殿下慢走!”
曹岩目送著馬車從自己麵前離開,一直拜彆之後這才從地上起身,尷尬的看了看周圍異樣的目光之後,這才匆匆離開。
“沒想到他這麼怕死。”
車廂內,紅鳶緩緩的說了一句,嘴角閃過了一抹冷笑,不由得開始為當初自己的懷疑感到可笑。
這樣膽小如鼠的人,怎麼可能有膽子派殺手刺殺殿下?
“你真覺得他是為了怕死才特意趕來截下馬車的?”
朱允熥笑了笑,意味深長的問道。
“難道不是嗎?”
紅鳶愣了一下,驚訝的問道。
“如果他真的擔心自己被本宮懷疑,不會過了這麼久才出現,更不會像剛才那樣,直接跪在大庭廣眾之下。”
朱允熥淡淡的說道。
“他方才那麼卑躬屈膝,難道還有彆的用意?”
紅鳶不解的追問道。
“他這是在通過這樣的方式,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向本宮表忠心呢,畢竟本宮如今得了勢,又是教坊司的常客,他覺得跟本宮搞好了關係,就相當於抓住了一個步步高升的機會。”
“他雖然貪財,但他並不傻,否則也不會在教坊司主事這個位置上坐那麼久。教坊司雖然是青樓藝館,但終究隸屬於禮部,有多少人都在暗中盯著這塊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
“他一個微末小官,能一直穩坐泰山,沒有一點本事,怎麼可能?”
“他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告訴那些惦記著這塊肥肉的人,他是我的人,讓那些人放棄心裡的念頭,好讓他繼續坐穩現在的位置。”
朱允熥笑了笑,耐心的解釋道。
聽完朱允熥的解釋,紅鳶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一場攔車認錯的背後,居然隱藏著這麼多的彎彎繞,於是不得不打從心眼裡佩服朱允熥的慧眼如炬,一語道破。
朱允熥沒有再說什麼,催促車夫加快速度,繼續向九幽界駛去。
對他來說,曹岩雖然是個小人物,而且還當著自己的麵耍了個小聰明,但他並不介意這樣的人為自己做事。
他喜歡下棋,無論棋子是大是小,都有它不可取代的作用。
良久之後,馬車終於來到了九幽界入口,由於九幽界內獨特的地勢,馬車是進不去的,於是三人便隻能下了馬車,步行而入,走了好一段時間之後才來到了煙雨樓。
紫寧是第一次來到酒樓這種地方,仿佛對裡麵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從進入包廂之後就沒停下來過,這裡看看,那裡瞧瞧,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欣喜,手裡還拿著一個剛從塗九那裡買來的“人肉”包子,吃的很香。
朱允熥看了一眼來回溜達的紫寧,笑了笑,自顧自的坐在了桌前。
他答應過紫寧,要帶她來看看外麵的世界,今日算是兌現了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