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複的確知道,於是說:“確實不怪你,但現在你可得好好想個法子怎麼過去鳳笙兄這一關。。”
李諭說:“媒人我已經找好了。”
嚴複問道:“誰?”
“前天津道台、現外務部右丞唐紹儀大人,”李諭說,“此外,直隸總督袁世凱大人也會出手令。”
“唐大人說得過去,”嚴複也是北洋的人,點點頭,“聘禮哪?”
李諭說:“這事我還在琢磨,不知道嚴鳳笙伯伯喜歡什麼。”
“此事我可以幫你。”嚴複說。
李諭大喜:“還請嚴師傅指教。”
“我是為了幫碧城,”嚴複說道,“鳳笙兄有兩樣嗜好,是為兩壺,一曰鼻煙壺,一曰紫砂壺。”
李諭得到指點,立刻說:“我一定買京城最好的。”
嚴複說:“紫砂壺可以要宜興邵氏所製紫砂壺,我聽說榮寶齋最近剛得了一隻邵權寅親手製作的桂花紫砂壺,此前是狀元陸潤庠之物,已經盤了多年,如今估價800兩,我可以為你牽線買到。”
李諭立刻做了個揖:“嚴師傅神通廣大。”
嚴複接著說:“至於鼻煙壺,你可到京城內畫四大名師之首的馬少宣處,此人對你也多有讚譽,從他那買一支上等的壺,想必不難。”
李諭對藝術方麵一竅不通,有了指點,不知道少走多少彎路,關鍵可以投其所好。
邵氏一脈在晚清民國的紫砂壺界非常有名;而馬少宣的鼻煙壺更是一絕,後來在巴拿馬萬國博覽會拿過金獎,價值連城。
李諭感激道:“實在不知道如何答謝嚴師傅。”
嚴複擺擺手:“結婚的時候,讓我討杯喜酒喝就不錯了。我這兒還有一封碧城寫給你的詞,你收下好好看吧。我哪,先去找榮寶齋的掌櫃聊聊天。”
李諭還想挽留:“嚴師傅不留下喝杯熱茶?”
嚴複已經站起身:“免了,先把你這檔子事做好,也了了我一樁心事。還有這些東西,有礙觀瞻,不要放在明麵上。”
李諭看著那些歡喜佛笑道:“我放在臥室,也沒放在明麵上。”
嚴複這才意識到還在臥房,笑道:“我走了。”
送走嚴複後,李諭立刻展開書信,裡麵是呂碧城的一首詞《祝英台近》:
“縋銀瓶,牽玉井,秋思黯梧苑。
蘸淥搴芳,夢墜楚天遠。
最憐娥月含顰,一般消瘦,又彆後、依依重見。
倦凝眄,可奈病葉警霜,紅蘭泣騷畹。
滯粉粘香,袖屧悄尋遍。
小欄人影淒迷,和煙和霧,更化作、一庭幽怨。”
呂碧城的才情毫無疑問非常強,而且詩書畫樣樣精通。
她有意將自己比作祝英台,表露出了相思痛苦之情。
李諭就沒這才氣,但肯定要回信,苦思冥想,總不能寫一首打油詩回去吧。
思來想去,隻能模仿一下近代超級大文豪魯迅的文風,寫一個現代文送回去,李諭才思如尿崩,提筆寫道:
“我大抵是病了,橫豎都不舒服,胡亂吞了一包藥,便又和衣睡下。頭昏昏沉沉的,做什麼都沒有了力氣。吃藥是七天,不吃藥也是七天,我向來是知曉的。黯黯然吸了一下鼻子,好家夥,一邊是堵的,另一邊還是堵的。
近來夜裡冷得厲害,特彆是心裡,冷得出奇,兩床被子麵對這寒冬的挑釁,也顯得有些許吃力了,或許隻有心儀的姑娘的照料,才能使我感到溫暖罷了。”
李諭寫完後就出門親自開車去寄信。
寄完信,接著馬不停蹄去拜訪了馬少宣。
鼻煙壺從流入中國開始,就服務於上層,所以起點很高,在皇宮中頗受歡迎。
馬少宣擅長“一麵詩一麵畫”,作品非常雅,很受文人墨客追捧。
李諭進門後,先自我介紹:“本人李諭,幸會馬先生!”
馬少宣果然十分欣賞他:“榮獲諾貝爾獎之李諭!快請進!”
一番寒暄後,李諭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在下想求先生一件內畫壺。”
馬少宣頗為客氣:“好說好說,帝師可有畫作或者想要題寫的詩作?”
李諭說:“沒有,先生儘管發揮,在下是送人之用。”
“我曉得了,”馬少宣說,“隻是時近年關,想要取壺,恐要年後。”
李諭拱手道:“年後便可,我先留下300兩定金。”
馬少宣推辭說:“帝師的錢我可不敢收得。”
李諭笑道:“不用客氣,先生的壺可是能給我派上大用場。”
李諭舒了一口氣,還算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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