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二人借助閒聊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但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白啟雲感覺馬車的行程還沒有過多久,須彌城的輪廓就出現在了二人的視野之中。
“到了...前麵就是須彌城。”
白啟雲勒住馬匹的韁繩,將馬車的速度降了下來。
此時的馬車行駛在通往城內的官道上,周圍來往的都是經商通行的行人,馬車跑的太快容易出交通事故。
“嗯,入城之後到了學院就讓我下去吧,你放心,在學院裡我也會罩著你的。”
琺露珊換上了原本的花苞裙,嘴裡還念叨著此前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的話語。
聽上去這人未來不像是一位教師,而是某個黑社會幫派的打手一樣。
聞言,白啟雲輕笑了下,但卻並未接話。
分彆時的氣氛總是不那麼愉快的,即便這裡是夢境,但琺露珊的情緒很明顯沒有途中恢複的那麼活躍了。
或許是...近鄉情怯的影響?
教令院前,白啟雲看著跟自己記憶中彆無二致的學院大門,將馬車緩緩停下。
琺露珊腳步輕盈,踏著腳上的涼鞋如同兔子一般靈巧地下了車。
她看了下眼前的學院,眼神中略有波動,但卻被她掩飾的很好。
“嗯,到這裡就可以了,等之後我有空了會去學院裡看你,回見。”
說罷,琺露珊便邁著步子向學院裡走去,離開的乾淨利落。
隻是看著她的背影,白啟雲沉默不語。
少頃,待到琺露珊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時,琳的聲音才從他的耳旁響起。
‘阿拉...不跟上去看看嗎,接下來才是她麵對殘酷現實的重頭戲吧。’
琺露珊這樣須彌教令院的學術大咖,賢者之下的訶般荼,而且還跨越了百年的時間長河。
這樣的人物大慈樹王自然不會沒有聽說過。
琳甚至在琺露珊重返教令院後刻意地去調查過她,其背後所牽扯的赤王遺跡中的時光流逝現象自然也瞞不過她。
雖然一開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但眼下這個夢境的主體事件,無疑正是發生在其初次返回須彌城的時間。
“老師看上去雖然大大咧咧,但有些事情卻一直埋在心底。”
白啟雲長歎一聲。
像這樣的人,往往心底潛藏著的鬱結才更加難以解開。
而眼下的這個夢境或許正是開解她最好的機會。
讓她徹底地從過去中解放,擁抱未來。
‘所以你這個當學生的就打算這麼看著?之前不好直接上手了嗎。’
“我都說了那是意外....而且你真當老師是傻子?”
‘你什麼意思。’
琳的發問並未獲得白啟雲的回答,天邊的太陽散發著自己的光芒緩緩降下,地平線的彼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地夜色所籠罩。
白啟雲默默地將馬車停靠在了教令院外,自己則是獨自一人向著城內的一處酒館走去。
他知道,夢境的主人情緒波動在此刻很是劇烈。
天邊皎潔的月色被烏雲所籠罩,將陰影灑滿大地。
在蘭巴德酒館外的一處草叢中,他發現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白啟雲沒有聲張,直接坐在了草叢的附近,仰頭遙望著天空,似是喃喃自語道。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如同感慨一般的言語瞬間就讓剛剛還傳出如同啜泣一樣聲音的草叢安靜了下來。
稀疏的燈光下,依稀能辨認出在草叢的圍繞下,躲藏在其中的一抹倩影。
“前輩,你說你當年見到的月光,是不是跟現在的一模一樣呢。”
蜷縮在草叢中的琺露珊聞言,緩緩地抬起頭來。
隻是她看去的並非是天邊被烏雲遮擋住的明月,而是身邊被燈火照亮的少年的側顏。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性格很壞?”
沉默了許久,琺露珊這才緩緩開口。
她的聲音不再似此前旅途中的那般清脆,像是一塊浸泡了雨水的海綿,渲渲的,泡泡的。
很輕易就能聽出哭過的痕跡。
白啟雲忽視了其中的細節,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樣繼續說著。
“是嗎,好像是有人這麼說過來著,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前輩你白天不是回學院了嗎,怎麼大晚上的自己一個人躲在這裡,晚上一個女人獨自行動可是很危險的哦。”
“......”許久,回應白啟雲唯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