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見笑了。”
離開了之前那處喧鬨的地帶後,九條裟羅破天荒地向一旁的白啟雲開口道了一聲歉。
“不,沒什麼,隻不過確實要比之前更累了。”
來自給發工資的老板的道歉,白啟雲哪裡敢接住,連忙找了個借口扔了回去。
不過他說的倒是真的,出來散步還沒休息一會就得重操舊業乾起了老本行,精力上的耗費確實沒有得到恢複。
聞言,九條裟羅那張秀麗的臉龐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歉意。
原本她是來陪著白啟雲休息的,現在反倒是又讓人家多出力了一番,確實有些對不住。
不過隨著荒瀧一鬥的大鬨,此時已經過去了好一陣,周圍的街道上的人群密度又增添了幾分。
看樣子這裡是不適合休息了。
“跟我來。”
九條裟羅的目光掃過一旁密集的人群,不由分說地帶著少年向著下城區的野外走去。
隨著兩人漸行漸遠,下城區的繁華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坐落在原野上的稻草屋,其中還有人影在附近的農田中辛勤勞作。
踏在草地上的腳步輕快,九條裟羅拽著少年的袖口,熟練地穿梭在田野間的小路之中,沒有被人發覺到她的身影。
終於,在越過了一片片田野後,九條裟羅在一棵盛開著的神櫻樹下停住了腳步。
神櫻樹盛開的花朵遮蔽了天空,在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進了兩人的鼻腔之中。
“這裡應該沒人打擾了。”
看著眼前這棵巨大的神櫻樹,九條裟羅的目光中滿是懷念。
這裡地處偏僻,人煙稀少,唯有一棵巨大的神櫻樹佇立在原野的中央。
就如同一朵在池水中盛開的蓮花,惹人眼球。
從孩童時代起,她每到心情低落的時候都會尋到這裡,將身子倚在神櫻樹上,感受著它那淡淡的香氣,陰鬱的心情很快就會平複。
隻是長大後軍中家中的事情繁忙,她也很久沒有來這裡歇息過了。
一彆數年,她變了,但神櫻未變。
在這遍布雷霆威光的稻妻大地上,唯有這些神櫻如同永恒一般存在。
目光掃過女人陷入沉思的側顏,白啟雲沒有打擾她的意思,獨自一人尋了個位置,靜悄悄地坐了下來。
春日的晚風輕輕吹動樹梢,發出了一陣嘩啦啦的響聲,如同掛在鄉下屋簷上的風鈴一樣。
沉香入鼻,白啟雲享受起了這來之不易的片刻安寧。
少頃,天狗小姐似乎是回憶完了過去,隨意地坐在了少年的身旁。
雙手搭在屈起的雙膝之上,原本遮蓋住下半身的紫色布簾自由散漫地垂在了地麵上,一雙白皙的大腿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一雙澄黃色的眸子中透露著些許的疲憊與茫然。
“九條...小姐,那個家夥沒事吧。”
或許是現在的九條裟羅實在是沒有一位幕府大將的氣質,白啟雲對其的稱呼悄然間發生了改變,向著九條家大小姐的身份又靠近了一些。
聞聲,九條裟羅神色一怔。
她扭過頭來看了眼身側的少年,卻什麼都沒有說,隨即又扭了回去。
女人盯著從眼前經過的溪流,其中偶爾會有幾條泛著銀光的魚兒遊過。
“你是說荒瀧一鬥吧,放心,那家夥的身體沒那麼脆弱,再怎麼說也是個鬼族。”
提到異族,白啟雲發現九條裟羅的表情變得不自然了些。
“鬼族....感覺是好遙遠的生物,我還以為這種生物隻存在於稻妻的輕小說裡。”
撲打~
白啟雲捏起一塊石子,向著湖水中打了過去。
石子在水麵上濺起了道道水花,最終沉溺在了麵前河水之中。
少年那看起來有些小孩子氣的舉動卻沒有讓九條裟羅感到任何的不適,正相反,像這樣輕鬆地跟人交流,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了呢。
恐怕就連她自己也記不清了。
就在她沉浸在尋找童年回憶裡的時候,少年的聲音再一次傳到了她的耳中。
“說起來,我聽那個叫做荒瀧一鬥的人說,九條小姐好像是‘天狗’?”
如同鬼族一般,天狗對於白啟雲來說也是個遙遠的種族。
“嗯,他說的沒錯。”
對於少年的問詢,九條裟羅並沒有遮掩的意思。
或者說,這件事在大眾的眼中也並不是什麼秘密,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就知曉她的身份。
九條裟羅胸中一口鬱氣緩緩向外吐出,引得蓋住雙峰的布簾一陣震顫。
“我其實並不是九條家的親生子女,而是家主大人撿回來的養女,真身也並非人類,而是隱匿在山林間的天狗一族。”
她並不知道九條孝行與自己的父母是否有交情,但最起碼來到九條家後她度過了一個衣食無憂的童年。
雖然有些嚴厲和刻薄,但比起那些隻能終日飄蕩在深山老林裡的妖怪也強多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她的出身,每到心情煩躁的時候她都會進入深山,尋一些行事乖張的妖狸教訓一頓。
然後再帶著美食獎勵那些聽話的小家夥。
這也算是她日常解壓的一個辦法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性的緣故,她覺得自己遊走在山間的時候要比在九條家之時感到輕鬆自由許多。
或許天狗什麼的,就該老老實實呆在山裡才對吧。
想到這裡,天狗少女的嘴角不禁漫上了一絲自嘲。
“是嗎,但九條小姐看起來倒是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呢。”
驀地,少年的聲音再次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事實確實如白啟雲所說,九條裟羅的外表在他的眼中看起來跟提瓦特的常人沒什麼區彆,跟之前那個鬼族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彆。
白啟雲又捏了一塊石子,在麵前的河水上打起了水漂,就好像剛才的話都是他不經意間說出來的一樣。
石子落入水底的聲音不絕於耳,九條裟羅輕輕皺起了眉頭,抿住了紅唇。
“你想看看嗎?”
“誒?”
還沒等白啟雲有所答複,女人猛地站起身來,嚇了在一邊隨手扔著石子的少年一跳。
一陣雷光閃過,九條裟羅的背後突然展開了一雙黑色的羽翼。
黑色的羽翼在半空中默默地扇動,偶爾還會掉下幾根羽毛,頗有幾分不祥的意味。
或許是特意為了讓羽翼得到展開的空間,九條裟羅的後背並無衣物遮蓋,而是大片大片地裸露在外。
此時羽翼出現,反而是填補了這方麵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