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字國讓,漁陽雍奴人。劉備奔公孫瓚時,豫年少,自讬於備,備甚奇之。備為豫州刺史,豫以母老求歸,備涕泣與彆。瓚使豫守東州令,瓚將王門叛瓚,為袁紹將萬餘人來攻。眾懼欲降。豫登城勸退之。瓚雖知豫有權謀而不能任也。瓚敗而鮮於輔為國人所推,行太守事,素善豫,以為長史。太祖召豫為丞相軍謀掾,除潁陰、朗陵令,遷弋陽太守,所在有治。鄢陵侯彰征代郡,以豫為相。大破之,遂前平代,皆豫策也。遷南陽太守。文帝初,北狄強盛,侵擾邊塞,乃使豫持節護烏丸校尉,牽招、解俊並護鮮卑。事業未究,而幽州刺史王雄支黨欲令雄領烏丸校尉,毀豫亂邊,為國生事。遂轉豫為汝南太守,加殄夷將軍。太和末,公孫淵以遼東叛,帝使豫以本官督青州諸軍,假節,往討之。豫以太守督青州,青州刺史程喜內懷不服,軍事之際,多相違錯。喜知帝寶愛明珠,乃密進讒言,由是功不見列。景初末,增邑三百,並前五百戶。正始初,遷使持節護匈奴中郎將,加振威將軍,領並州刺史。外胡聞其威名,相率來獻。徵為衛尉,固稱疾篤。拜太中大夫,食卿祿。年八十二薨。子彭祖嗣。
田豫早年托身劉備,和大多數亂世英雄一樣,田豫也曾先後跟過數位老板,如公孫瓚、鮮於輔等,直至跟了曹操,才最終安定下來。正史中的田豫,是個多麵手,上馬是武將,隨曹氏父子東征西討;下馬則安民,地方行政頗得民心;有時候,他還能乾一些謀士的活,為老板或上司獻計獻策。
劉備任豫州牧時,田豫請求回家給母親養老,出乎意外的是,田豫不久卻跟了公孫瓚,還做了縣令。劉備的官職,說白了就是空銜,一無地盤,二無常備軍隊,就實力而言,跟當時的公孫瓚差的太遠了,田豫的選擇,乃“生於慮”,顯然是經過仔細權衡思考過的,公孫瓚失敗後,他又勸鮮於輔歸順曹操“終能定天下者,必曹氏也”,一個“必”字,言之鑿鑿,足以證明他的思維方式確確實實很務實。
田豫的為政理念或可用八個字來概括救善討惡,示信於民。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每到一地,走基層、搞調研,察民情,用實際行動兌現施政承諾,說到做到,絕不放空炮,他在南陽太守任內,曾遇到一樁謀反案子。前任抓捕了五百餘人,計劃全部處死,田豫到任後,通過與囚犯逐一談話,了解到這些人原本都是守法的百姓,被裹挾反叛,不該斬儘殺絕,於是懲辦了首惡,餘者全部釋放,此善舉一出,百姓感恩戴德,奔走相告,其他的謀反小團夥也紛紛解散,地方上立馬就安定團結了。在北方擔任持節護烏丸校尉達九年之久,在處理少數民族問題上,也體現了他的一貫務實作風,親自率人深入胡地,壓服不老實的部落,分化瓦解強大的部落,懲辦奸邪和凶惡之輩,“自是胡人破膽,威震沙漠”。
田豫晚年,朝廷根據他的卓著功勳提撥他為衛尉,他不乾,多次申請退休,司馬昭就是不批準。無奈之下,田豫打報告說“年過七十而以居位,譬猶鐘鳴漏儘而夜行不休,是罪人也。”這就是居功不傲。有趣的是,他臨死前對妻子說,想葬在西門豹祠邊上,理由是“豹所履行與我敵等耳”,頗為自信。兩個例子一比較,就會發現田豫是屬於每日“三問吾身”的那種務實之人。
田豫正是因為常常自省,深刻理解了“為官莫貪婪,貪婪如飛蛾赴火”的道理,才贏得了“清儉約素”的曆史美名。不僅如此,就連朝廷賞賜給他的錢物,他也分文不取,全部分發給下屬,少數民族部落送給他的牛馬,他則全部造冊交公,以至於自家生活陷入貧匱的地步,這在封建官吏中實屬罕見。打鐵還得自身硬,務實為官學田豫,百姓心中有杆秤,自會無時不懷念,田豫生前,“外胡聞其威名,相率來獻。州界寧肅,百姓懷之”,田豫死後,百姓“聞其死也,悲之,既為畫像,又就為立碑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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