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太監聽完,問起了這幅畫的來曆。
“韓太衝的大作,二爺是從哪兒弄來的?”
苟寶一時猜不到乾爹的心思,隻能老實回答:“不瞞乾爹,這幅畫是王爺從李太師的府上拿到的。”
秦王跟李太師之間素來不合,這麼多年以來,秦王攏共就去了李太師的府上一回。
聽到這個答案,吳老太監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吳老太監心想:哪有第一次上門,就把彆人的傳家寶順走的道理?不過這對父子倆雁過拔毛,風過留痕的德行還真是一模一樣,二人都是賊不走空的主。
片刻後,吳老太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既然二爺有這份苦心體諒我一個下人,那老奴收下便是。不過……”
吳老太監接過苟寶手上的畫,接著又說:“不過這麼一幅傳世的佳作留在我的手上著實有些埋沒了。”
“娘娘一向喜歡字畫,今日,我便借花獻佛一回,將二爺送的這幅畫轉送給娘娘。”
聽到這話,苟寶直接愣住了,心想:送一回禮還能換來兩個人情,這不就是一魚兩吃嗎?人情世故這一套屬實是被自家王爺給吃透了。
離開之時,吳老太監雖然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不過他腳下的步伐比來時要輕快了不少。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
……
苟寶剛出宮不久,前腳剛走到長安街的一條胡同口,後腳就被竄出來一個人給嚇了一跳。
隻見,那人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披風,用帽子蓋住了頭。
苟寶捂住胸口,心有餘悸地說:“我的趙公公喲,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來人揭下披風上的帽子,露出了真容。正是黃狗兒的二號馬仔,內官監的掌印太監趙用。
趙用佝僂著身子,一臉賠笑道:“還請苟公公勿怪,大家夥都在裡麵等您了。”
趙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苟寶跟在他的身後進了巷子口。
在這條隆長的胡同裡麵七拐八拐,走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的工夫。
終於走到了目的地,苟寶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滿是抱怨的說:“我說趙公公,你就不能找個好點兒的地方接頭嗎?這個鬼地方,鳥飛進來了都得迷路。”
趙用點頭哈腰,說道:“外頭最近不是風聲緊嗎?京城裡到處都是東廠的番子,咱們更應該萬分小心才是正理。”
苟寶說道:“老這麼東躲西藏也不是個事兒啊,乾脆下次把接頭的地方還在錦衣衛衙門算了。”
趙用苦著臉說道:“我的苟公公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爺不在京城,東宮那邊前不久剛任命了宋晟為錦衣衛的指揮同知,我們去錦衣衛的衙門不是自投羅網嗎?”
苟寶淡淡一笑:“王爺在京城裡這麼多年,花了這麼多的銀子養著這麼多的人。不就等著關鍵的時候用的嗎?”
“你就放心好了,即使王爺不在,錦衣衛的天也變不了。”
苟寶說這話的時候,可以說非常有底氣。
錦衣衛的上上下下總共一萬六千多人,除了拱衛宮廷的那一千多號大漢將軍,剩下的一萬五千來號人裡麵,有哪一個沒有領過自家王爺發下來的雙餉?
所謂的雙餉,就是朝廷給錦衣衛發多少俸祿和軍餉,秦王府照著這個數目補貼給他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