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你撐住!”
秦冬天用儘自己最後的力氣挖開眼前的泥,終於對上一雙雙震驚的眼睛。
“快救人!救她!救宋春天!”
秦冬天被攙扶著挖出來,然後周圍的人流不斷還在挖掘,有人立刻展開急救措施給她的頭部包紮。
準備送到醫院。
“你說……還有一個人在裡麵?”
有人突然問。
秦冬天回頭——
就發現,身後,是無比巨大的石塊和泥土成堆。
是山體滑坡導致的泥土塌陷。
她的頭受傷了。
而宋春天,是將她的頭,護在胸口的。
所以——
巨大的石塊,早已將宋春天的胸口砸穿。
所以——
宋春天,本就不可能活下來。
“我不要聽這個秘密了,把那個秘密收回去,我不喜歡你,你也不要喜歡我了,沒有秘密,我們沒有秘密,宋春天你在哪裡?還活著對不對?對不對?”
秦冬天佝僂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撲過去不要命的挖著。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求你了,不要死,求求你了。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沒有拉住我一起出來,宋春天你……”
活過來啊……
你快活過來,活過來,現在是春天啊,是你最喜歡的有迎春花的季節。
“這裡危險!快送她去醫院!”
秦冬天被架著往急救車上去,她卻死死用自己指甲一片血紅的手,朝著那一堆塌陷的石頭泥土,好像要抓住什麼。
好像又什麼也抓不到。
於是,秦冬天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裡,好像消失了很多東西,可是消失了什麼,她也記不太清了。
“……”
隻能依稀看到晃眼的白光,還有聽不清的聲音。
“秦小姐大腦受損部分,近幾年的記憶有明顯缺失,很可能從高中到目前為止的大部分記憶都消失,具體我們會進一步研究判斷,其他方麵的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隻能說,多虧了那個救下她的女孩子,如果不是那個女孩子用胸腹部肉體直接緩衝掉那個巨石的衝擊,秦小姐……”
是不認識的人的聲音。
“這個人對秦冬天來說是特彆的存在,這該怎麼辦……”
居然是易寒的聲音。
特彆的存在,誰?
“目前秦小姐的大腦處於自我修複狀態,而且現在不能進行刺激,否則過大的刺激很可能會造成腦部進一步受損,嚴重的可能會造成腦癱……”
“隻能這樣了嗎?”
“是的,十分抱歉……”
隻能這樣?是哪樣?
秦冬天沒有聽完,便再度昏睡過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夢裡,總是會出現一大片花海,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花海裡有很多迎春花。
前麵好像有個人,一直站在那裡。
是誰呢?
再醒來的時候,秦冬天感覺腦海中似乎混沌,卻又一片清明。
父母抱著她哭,這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自家父母這種情緒。
修複了一段時間,秦冬天便繼續校園生活。
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住的二人寢,對麵的床位卻沒人睡。
班上大家看她的眼神,有時候也會很奇怪,其實細想也能理解,畢竟一個班級春遊,就她遭遇不測。
那天春遊的合照還在,大家30幾個人整整齊齊的,一個人都沒少。
不對,她特意去看了那天新聞,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遭遇不測,也不知道現在還好不好。
不管怎麼說,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秦冬天安慰自己。
就是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
失去了什麼呢?
秦冬天的生活,開始循規蹈矩,每天獨來獨往,但是人緣還不錯,她死過一次,感覺自己也越來越開朗。
感覺自己的短發好像不好看,那就留長,直發也感覺有些怪怪的,那就燙成微卷。
黑框眼鏡戴著也會累,那就摘掉,換成隱形眼鏡。
口紅色號的話,那就亮色係吧,總覺得這樣就能夠溫暖一點。
要不要在寢室裡,家裡養一些植物呢,感覺會特彆舒心。
有時候還會夢到那片花海,那個看不清臉的人。
突然發現自己和她,越來越像了。
所以啊……
“原來是我,活成了你的樣子。”
冬天啊,永遠在追逐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