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這群白皮鬼!”
“殺了他們!”
天啟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七日,伴隨著呼喊聲,一群身材矮小,頭大腿短,皮膚暗黑,鼻寬唇厚,頭發鬈曲,體毛稀少、身上有白色彩繪紋身的黑人手持石製長矛從叢林中衝出。
他們的目標,是叢林外荒地上那一群正在使用拖拉機的大明農民。
“昆侖奴來了!”
伴隨著一個手扶鐵犁的農民大喊,在他旁邊的一個農民立馬吹響了脖子上的木哨。
“嗶嗶——”
刺耳的木哨讓遠處的拖拉機停下,而在農田道路上遊弋的一些明軍馬步兵也開始駕馭戰馬,向著木哨響起的地方奔馳而來。
農民們慌不擇路的逃跑,追擊他們的矮黑人不斷投擲長矛,時不時能傷到一些跑得慢的農民。
他們的規模在數百人左右,而麵對發動偷襲的他們,一隊十七人的明軍馬步兵選擇了舉槍扣動扳機。
“砰砰砰——”
沉悶的槍聲響起,十數名矮黑人被打翻在地,其它矮黑人見狀卻不逃跑,而是紛紛投擲石矛,企圖將明軍紮下馬來。
然而他們那石矛還未投擲出去,遠處再次傳來槍聲,隻不過這次射來的子彈要更多。
一瞬間,上百矮黑人紛紛中彈倒下,其它矮黑人見狀作鳥獸散,紛紛試圖逃入叢林之中。
後續明軍繼續抬槍射擊,遠處的百餘名馬步兵也紛紛射擊,一時間矮黑人們死傷慘重。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還是拖拽抬走了一切能用的東西。
拖拉機旁的煤炭,田地裡的鐵犁和邊上的鐵製農具都是他們搶奪的東西。
等他們成功逃走,兩股馬步兵彙合,一些被石矛傷害到的農民也被送往了後方救治。
過了大約一刻鐘,遠處奔來數百騎兵,他們從土路衝來,隊伍拉的老長。
見狀,在原地的明軍總旗官也策馬上前,攔在道路上於馬背作揖:
“總兵!”
“昆侖奴呢?!”
當熟悉的聲音響起,吳三桂策馬從隊伍中來到了最前麵,而作揖的總旗官則是指向了遠處的叢林:
“和之前一樣,又躲到林子裡去了。”
“百姓傷了七人,被搶了百來斤鐵器和數百斤煤炭。”
“看他們的方向,應該是北邊九真縣流竄而來的。”
總旗官的話讓吳三桂咬牙,轉頭直接對軍需官交代道:
“從蒼梧縣調來三萬斤火油,讓人把這裡的林子都焚毀!”
“是!”
吳三桂的軍令很快得到回應,隻是一天時間,二百裡外的蒼梧就調來了足夠的火油。
深夜,伴隨著大火出現,一條火線向著叢林深處掠去,似乎要焚毀所有存在。
刀耕火種,這幾乎是南洲百姓和衙門使用最頻繁的開墾手段。
隻要火油足夠,夏季的一場大火能創造出十數萬畝的白地。
對於移民來說,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隻剩下了清理石塊和燒成焦炭的樹木與埋在地下的樹根。
頂多三個月的時間,這十幾萬畝土地就會被清理乾淨,水渠和水庫也會被安排上。
而後,這些土地將會被百姓們利用拖拉機開墾為耕地。
這樣的手段,已經在南洲施展了十幾年。
反正隻要到了雨季,沿海自內陸的幾百裡地就會得到滋潤,因此每年南洲布政使司都會在春季組織隊伍砍伐可以利用的樹木,然後在夏季焚毀數百萬畝的林地。
對於移民來說,這樣的結果是他們能獲得或多或少的耕地,這能讓他們過的更滋潤。
但對於依靠狩獵采集為生,處於比較原始的狀態的矮黑人們來說,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在破壞他們賴以生存的環境。
不過,矮黑人也並不愚蠢,他們也會效仿大明人耕種,甚至為了耕種,他們會向大明移民發動襲擊,搶奪糧種、鐵器和煤炭。
他們的做法是雙方矛盾激化的原因。
由於他們在南洲基本沒有固定的居住點,基本分散在整個南洲,因此對於吳三桂來說,想要圍剿他們的難度很大。
所以自從來到南洲,吳三桂采用的就是直截了當的放火焚毀森林,以此縮小矮黑人的棲息地。
在他的辦法下,所有矮黑人都在往內陸流竄。
不過,伴隨著明軍焚毀的林地不斷變多,許多矮黑人也隻能鋌而走險的和明軍對抗。
隻是他們的下場,大多都是以南洲各大礦區、鐵路作為歸宿。
“碰……”
當腰間代表身份的佩刀被丟在桌子上,吳三桂也坐在了這處開墾地的一處石屋之中。
他揉捏眉心,麵前站著兩名參將。
“這群昆侖奴好不安生,和南洲布政使司交代一下,一起上疏請國朝調百萬火油前來,我要一次性焚毀千萬林場。”
吳三桂想一勞永逸,他麾下的參將卻提醒道:
“總兵,眼下齊王就藩在即,國朝內部動蕩,恐怕不會讚成焚毀千萬林場。”
大明的林場是能創造稅收的,尤其是南洲這種擁有千百年樹林的林場,那更是創造稅收的大頭。
南洲布政使司衙門每年依靠砍伐林場來獲利十幾萬兩稅銀,吳三桂的想法估計不會被南洲布政使司衙門認可,並且工部的林業司也不會認可。
“這也不行,那麼不行,這樣貓捉老鼠的玩下去,我什麼時候才能剿滅所有昆侖奴,調回中原?!”
吳三桂被丟到南洲已經好幾年了,積攢的怨氣也越來越多。
他眼下正直武將最為重要的中年時刻,如果不能在這個年紀多多積攢功勞,那等他老了,就準備讓一群小輩騎頭上好了。
“我若是參與這次西征,恐怕早已經覓了一個爵位!”
吳三桂攥緊了拳頭,而他麵前的參將兼幕僚卻安撫道:
“總兵不用擔憂,我聽聞各都督府要隨齊王離開一大批人,屆時以總兵曾經的功績,想要調回中原易如反掌!”
“嗯……”吳三桂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麵對眼下的局麵,他還是覺得度日如年。
不過他再怎麼難受也沒用,隻要齊王沒走,他就得一輩子在這南洲偏遠之地,和那群身高四尺七八的昆侖奴打一輩子交道……
“殿下要來了!”
“太好了!”
幾乎是在吳三桂抱怨隱忍的時候,遠在萬裡之外的夏允彝發出了激動的聲音。
與他一起激動的,還有一起步行的其它幾名官員。
“我們得趕快返回西京城才行,娘娘她們頂多隻有一個月就會抵達了。”
夏允彝開口說著,同時也抬頭看向了自己麵前的景物。
此刻,他正在和六部的幾位侍郎巡視京畿府東京城,而相比已經建設了十二年的西京城,東京城要更發原始。
東京城的真正開發是天啟二十年,在新一年兩京才擁有了溝通,而其溝通路徑主要是坐火車、走水路後轉陸路。
金鉉前往大明後,夏允彝接任齊國長史,而他的規劃在延續了兩京鐵路的同時,也在極力開發齊水(密西西比河)及其各條水路的航運。
就眼下來說,齊國從西京城到成山府的鐵路已經全線竣工,因此可以直接坐船到齊水上遊的成山府坐蒸汽輪船前往東部。
隻需要十天時間,船隻可以抵達京畿府,這時隻需要換乘京畿府的鐵路,花費不到六個時辰就能抵達東京城。
當然,這條線路是齊國在今年年初才竣工的,這也就導致西京城的資源到現在才能運送到東京城。
因此,夏允彝他們前來東京城,主要就是為京畿府和東京城的城建做出規劃。
經過一個多月的走訪,夏允彝他們大概了解了京畿府的情況,也對西京城的規劃有了長遠的打算。
京畿府位於齊國東北部,它的北方是一塊低地,東北方則是一塊山脈。
它的中部以及東南方是一塊低地,其中包括了一塊河穀地區。
至於它的南方的東部邊界,有一半以上是高地區,該地區由尚普蘭湖一直延伸到曼哈頓島。
這麼看來,京畿府的地形十分複雜,以高原和山地為主,幾乎占據了算府麵積的二分之一。
不過,齊王選擇這塊地方為東京自然有他的考量。
京畿府雖然山地麵積多,但其西、北部有濱湖平原和穀地,東部也有充足的大西洋沿岸平原,其境內湖泊眾多,水網發達,可以輕鬆溝通大西洋岸與齊國北方五大湖區,水陸交通十分便利。
這樣的便利,讓荷蘭人在登陸這塊土地之初,就開始了人為的乾涉,許多填海造陸的痕跡都有留下。
東京城的地址實際上就是後世的紐約,緊鄰的哈德遜河(西水)讓東京城享有運航之便,使其可以帶動內陸和沿海,也可以讓其快速發展成為一個貿易重鎮。
不過由於地方狹窄,所以可居住的地域太小,對於齊國來說,依舊需要通過填海造陸來完善該地。
因此,東京城眼下並沒有太多居民,除了今年年初遷移而來的三萬百姓外,便隻有三千多齊**隊駐紮當地。
所以,東京城也沒有什麼城牆,隻有成片剛剛崛起一兩年的明製江南風格建築。
“紅毛夷的方向是沒錯的,這塊地方必須人為乾涉來填海造陸,等兩京鐵路貫通後,可以調三十萬勞改工來人為填海造陸。”
“按照紅毛夷的速度來推算,我們如果調動三十萬勞力,那每年大概能填出五六萬畝城區麵積。”
“不過,這裡有諸多河流,自然會幫助我們填海造陸,所以具體要做的還是平整土地,在這裡沒有太多人口前,將一些阻礙發展的山區炸平。”
“東京城的開發,暫時為期十年,期間暫時不再接受移民,等平整了土地再繼續遷移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