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錚心中一痛,移開了視線。
小寶用力蹬了蹬她的小短腿,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好像在問爸爸為什麼不抱她?
兩個孩子一出生就成了家裡的團寵,唯獨顧錚,一次也沒抱過他們。
甚至每回看兩眼就匆匆離開,好像在刻意逃避著什麼。
顧錚不想把失去心愛之人歸責到兩個孩子身上,他知道那種想法很病態。
可每每看到他們,他就會控製不住去想,皎皎生產時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和絕望。
當時她一定很委屈很無助,很恨他吧,不然為什麼這麼久了還不醒來?
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早春的風吹開窗戶,輕輕翻動桌上攤開的書冊,停留在某一頁——
“明年春更好,隻怕人先老。春去有來時,願春長見伊。”
顧錚低低念出這句詩,問是什麼意思。
華老太太歎了口氣,為兩個相愛卻飽受坎坷的年輕人感到傷懷。
“詩詞的意思是,春天去了還會回來,希望來年春天我們能長久的相見,你不來,我怎敢老去……”
顧錚伸手將那頁詩折了角合上。
“小寶就叫時願吧,顧時願。”
華老太太理解他的心情,點頭道
“這個名字好聽,寓意也好,大寶就叫時恒,恒心的恒,代表堅持、永不放棄,你覺得怎麼樣?”
顧錚鼻尖驀地一酸,向老太太抱以感激的目光。
“好,就叫顧時恒。”
……
給兩個孩子上完戶口,顧錚來到醫院。
病床上的人還睡著,沒有半點要醒來的痕跡。
“爹,娘,你們去休息吧,我在這裡陪著皎皎。”
看著瘦得五官越顯淩厲冷峻的兒子,顧母既心疼又無奈,叮囑他什麼時候翻身什麼時候喂水後,拉著顧父走開了。
“皎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們的孩子有名字了,兒子叫時恒,女兒叫時願……”
“要是你不喜歡,就自己醒過來去公安局改好不好……”
顧錚翻開病床上的人的右手掌心。
還是沒有那枚月牙印記。
他每天都要確認數十次,次數越多,心底的不安越濃。
身後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顧錚回頭,眉心不耐地蹙起,“誰讓你來的,出去!”
“顧團,啊,不對,差點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團的團長了。”
薛家振無視警衛員的阻攔,笑著晃了晃手裡的水果。
“我過來辦事,順道看看嫂子。”
“嘖,真可憐,那麼優秀要強的一個人,如今隻能躺在床上靠湯湯水水吊著命。”
“不過你們也彆灰心,二營有個戰友的親戚也是這種情況,接回家養幾年就醒了。”
“就是吧,”他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促狹的語氣,“人醒後腦子不太好使了……”
突然,身後有人飛起一腳踹過來。
那人下足了力道,薛家振沒有防備摔了個狗啃泥,水果滾落一地。
“你個長毛的猢猻!我看你腦子才不好使,治好了也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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