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的廟道口很安靜,安靜得有些反常。
劉煬眉頭緊鎖的望著夜幕下的鎮子,對身邊的徐毅常說道:“你聽,之前夜裡的狗叫聲都消失了。”
“嗯?”
徐毅常側耳聽了聽,麵色凝重的說道:“的確是沒了,看來鎮子裡有情況!”
劉煬隨即對身邊親衛哨的六個衛生兵吩咐道:“命令各總兄弟後退兩百步戒備!”
“是。”
此時戚山寨各總各哨並沒有專門的傳令兵,隻是由各哨的衛生兵臨時“兼職”。
一旁的徐毅常疑惑的說道:“寨主讓兄弟們後撤,不是給響馬留出衝擊的距離了嗎?屬下以為咱們應該壓上去,堵在南門外列陣,讓響馬即便衝出來,也跑不起馬。”
劉煬搖頭說道:“沒用的,廟道口四麵開門,咱們能堵住南門,響馬依然可以從其餘各門衝出來,到時候咱們反而會被響馬壓製在南門附近,麵對響馬圍攻的同時,還要承受圍牆上可能的進攻。”
徐毅常抱拳說道:“屬下受教了。”
說話間,戚山寨的兩千數百人馬有序後撤了兩百步,忽然廟道口的南門緩緩打開,緊接著大批的響馬怪叫著策馬衝了出來,馬蹄聲瞬間震動了夜幕,將廟道口內外從寂靜中拉了出來。
劉煬也是第一次直麵大批的馬隊,不知道自己手中這支還很稚嫩的兵馬能不能抗住,心中非常的緊張。
不過劉煬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表露,依舊沉入止水,不斷發號施令。
“命令前總兄弟穩住陣腳,不惜代價頂住響馬的衝擊。”
“命令左總、右總隨時待命,聽中軍哨聲出擊,從兩翼壓過去,鉗製響馬的活動範圍。”
“命令後總就地防禦,防備響馬從背後突襲我軍!”
親衛哨的土匪將一道道命令傳達到各總、各哨。
前總千總徐明宇最為緊張,這裡是響馬衝擊的第一線,此時前總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盯著遠處正在整隊的響馬。
陳瑜站在隊列之中,身邊同隊的同伴都是呼吸沉重,陳瑜也是如此,心中還在想著:“要是還能活著回去,一定托人給喜娘下聘禮!”
就在這時,遠處的大隊響馬之中響起了一聲號角聲,聲音非常低沉,緊接著數百響馬興奮的催動胯下馬匹,叫喊著衝向了戚山寨的軍陣。
這些響馬沒有陣型可言,數百人亂哄哄的策馬狂奔,在夜幕之下聲勢巨大,看上去非常的震撼人心,戚山寨各總、各哨的不少土匪都心中駭然,一些人已經開始動搖後撤。
左總丁哨甲旗甲隊的楊協大口喘著氣,手中的長槍重如千斤,平日裡的武藝在這個時候竟然想不起來,隻記得訓練時候要求的突刺、格擋等招式。
旁邊一個同隊的土匪臨陣畏懼,叫喊著丟下長槍想要逃跑,直接被甲旗甲隊的隊長揮刀砍死,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這個土匪的腦袋砍了下來。
“看見了嗎?按照戚山寨軍律:臨陣退縮者死!咱們戚山寨不要孬種,誰想逃跑,這就是下場!”
隨後甲隊隊長喊道:“兄弟們彆忘了,按照咱們戚山寨的規矩,殺一個響馬算一級戰功,不但有賞銀,以後有空缺的時候,還能按照功勞大小升官,到時候月奉也會跟著漲,拿到的繳獲也能分到三成。”
“兄弟們,想發財嗎?殺了那些響馬!”
此時各總、各哨的訓導官也在隊伍之中奔走,不斷高聲呐喊著鼓舞士氣,而那些鎮撫兵、鎮撫官則手持砍刀在巡視著,凡是左顧右盼、臨陣退縮、竊竊私語、不聽號令者,一律當場斬殺!
劉煬站在陣中看著越來越近的數百響馬,各哨、各總在很短的時間內穩定下來,讓劉煬感到非常的欣慰:“麵對數百馬隊的衝鋒,還能穩住沒有崩潰,光是這一點,我戚山寨兄弟就稱得上精銳,比大部分的官軍都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