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咱們魏朝的天驕是何等風采也好,這樣你們也能知道差距在哪兒。”
王嫣然臉上露出幾分郝然,道:“先生,我們隻是看看而已。”
找什麼差距啊。
即便不看《天驕榜》,他們也清楚自己與各位天驕的差距。
不提已經成為英武侯的“小劍仙”陳逸,便是被打入天牢的王陽師兄都不是他們能比。
陳凡訕笑兩聲,跟著點了點頭。
在他心裡,對學府的幾位先生都有所了解。
大先生極少露麵,隻有一年一次的學府法會才會現身,為他們講述儒門經典。
二先生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十多年杳無音信。
若不是學府一直有傳言說二先生在外未歸,他都以為那位已經犧牲了。
而眼前的三先生雖也會外出遊曆,但一年之中總會在學府待上數月,教授他們儒門技法。
但也因此,在陳凡和諸多儒生的心目中,三先生要比其餘幾位先生嚴厲許多。
“先生,您是來找我的?”
眼見三先生仍舊駐足,陳凡抬頭看向他,略有不自然的問道。
三先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先前東安找到我,說是讓你近段時間都待在學府內,我還擔心你懈怠。”
“如今……”他指著陳凡桌上的書卷道:“如今我便放心了。”
陳凡心中一鬆,躬身行禮道:“學生不敢懈怠。”
三先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繼續開口道:
“想必你們已經知道先前東安和薑夜兩人退出學府的事。”
“我思來想去,盛會臨近還是讓他們回來學府比較好,若是陳凡方便的話,你替學府去一趟左相府勸說一二,如何?”
陳凡頓了頓,臉上露出些許喜色:“還請先生放心,我也希望東安師兄和薑夜師兄能夠回來。”
王嫣然看了他一眼,嬉笑著問道:“先生,我能跟著一起去嗎?”
“你?”三先生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嫣然啊,你的學業近來有些懈怠了啊。”
王嫣然臉上一紅,卻也大大方方的說道:“兄長從太虛道宗回來,我這些天都在纏著……陪伴他。”
“太虛道宗嗎?”
三先生臉上露出些意外,思索片刻後,點頭道:
“你說的是王永年?如今的英武侯陳逸的同門?”
“那你也跟著陳凡一起去吧,不過到時候彆添亂,我還想東安、薑夜回來之後,能以學府名號參與那場盛會。”
周遭的儒生聽到能夠離開學府,當即湊過來央求一同去左相府勸說謝東安。
“你們?”
“學生必定竭力勸說兩位師兄。”
見他們答應下來,三先生笑了笑勉勵一番,就打發他們一起離開藏書樓。
陳凡當即招呼王嫣然收拾好桌案上的書卷,重新放到書架上。
其餘儒生同樣如此。
對京都學府的儒生們來說,保護藏書樓的整潔和書卷位置,就像吃飯睡覺那般刻在了骨子裡。
“先生,學生告退。”
做完這些,陳凡等人朝三先生一禮,便轉身向藏書樓外走去。
直到走出很遠,王嫣然才壓抑著聲音埋怨:“還是先生的話管用,我找你去玩……學六藝,你都不去。”
“不一樣的。東安師兄和薑夜師兄又沒錯,卻被其餘同窗怪罪,我等自然要將他們請回學府來。”
“也是,換做是陳逸哥哥來,那些人估摸著連話都講不出……”
待一眾十多名儒生離開。
聖人雕像外便隻剩下三先生一人。
他看了看被書架遮掩的儒生們,理了理身上的長衫便徑直穿過那座聖人雕像,前往內裡的一間廂房。
待房門關閉的那一刻,他的臉色驟然變得冷峻。
三先生看著廂房內素白牆壁,揮手施放出一道浩然氣遮掩內裡氣息。
然後他便取出一塊玉扳指套在手上,冷淡的說道:
“我不是說過,如無必要絕不能傳音而來?”
“當然是有必要的事情咯,”一道聲音從玉扳指中傳出:
“‘老謀子’,你這也太過小心了,不會是害怕被林中客發現吧?”
三先生眼眸一冷,盤腿坐在廂房一角,冷漠的說道:
“方才你以秘法傳音之時,剛巧李輕舟又來了,林中客也在。”
“這不是好事?”那道聲音玩味兒的說:“有李輕舟在,林中客便不會注意到你。”
“不要廢話!”
“好好好……我是來通知你,時間提前了,‘將軍’今晚就想見到我們。”
三先生微微皺眉,語氣跟著嚴肅幾分,問道:“為何提前?”
“淩晨時分土行僧找過來告訴我,說是因為京都府內的變故,‘陸小鳳’突然出現,讓‘將軍’很在意,還說你那一卦不準……”
“不準?”三先生哼道:“怕是擔心所謀劃之事被人從中作梗吧。”
那道聲音繼續說:“總歸是好事。”
“早點開始便能早些結束,我等了四十年,也該前往太周山與你們聚一聚了。”
三先生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如此也好。”
“你的確在天元大陸待了太久,再不回去與大家相見,隻怕下一次法會你就從‘尉’級掉到‘士’級。”
“說的是……我就是特意來通知你一聲,今晚子時一刻,彆錯過時間。”
話音落下,那道聲音主人便抽離了心神。
待一切平息下來,三先生兀自皺緊眉頭,顯然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有些淩亂。
“今晚……”
三先生略一沉思,當即有了決定。
隨後他便一路從藏書樓趕回深處的學樓之中,徑直來到頂樓的茶室內。
來到門外,三先生聽到裡麵的大先生和李輕舟兩人正有說有笑,似是在討論魏朝盛會之後的天元大陸的選拔。
傾聽片刻,他推門走了進去,臉上仍舊是往常那般爽朗的笑容。
“大先生,輕舟兄,聊什麼呢,這般開心?”
李輕舟笑容頓了頓,看了一眼大先生道:“方才與大先生說起後續天元大陸的比鬥之事。”
大先生神色自然的看著三先生,笑著說道:
“此番雖是為了決出與妖庭賭鬥之人,但對天元大陸各宗傳承仍舊難得。”
三先生坐到一旁,有些意外的問:“此話怎講?”
大先生解釋道:“往日裡,不論魏朝、南蠻、西陸還是東洲,僅有個彆人遊曆,方才能夠見識到其餘地方的武道。”
“如今有了這場遴選,便是不為那場賭鬥,也能讓各門各派的弟子漲些見識。”
“方才我與輕舟道長商議,若是可以,後續的遴選之地儘可能寬敞一些,方便旁人觀戰。”
李輕舟同樣注視著三先生,笑著點頭:“若不這般做,著實太過可惜。”
“隻怕輕舟兄可惜的是無法讓更多的人看到你那弟子的風采吧?”三先生打趣一句,便也跟著思索道:
“或許不用那般麻煩。”
“哦?楊兄有更好的方法?”
“談不上好壞,我隻是想到咱們魏朝創建之時,曾留下一件仙器。”
大先生和李輕舟對視一眼,若有所思的問道:“玄天鏡?”
三先生點了點頭,笑道:“玄天鏡的威能足以傳影四方,隻不過動用它所需消耗太大……”
沒等他說完,大先生拍手讚道:“好法子!”
“確實是好辦法,”李輕舟附和一句,補充說道:“至於消耗應也有方法解決。”
“不錯,些許消耗讓魏朝與其餘諸國一並提供,應是能夠解決。”
大先生想了一番,古井不波的眼睛隨即落在三先生身上,道:
“這樣也算是為天元大陸做了件影響深遠的好事,值得慶賀。”
慶賀?
三先生反應過來,剛要拒絕,就聽李輕舟道:“理該如此,貧道這裡有酒有肉,就借貴寶地一用吧。”
說完,李輕舟揮手拿出一應吃喝用度。
“楊兄,這瓶醉仙釀可是貧道珍藏,想必你也有段時間沒喝到了吧。”
“是,可是我……”
沒等他說完,大先生臉上露出笑容:
“來來來,老夫對太周山上的醉仙釀也甚是喜歡,那就不醉不歸。”
三先生連忙推辭道:“我就不用了,剛想起來還有其他事情。”
“嗯?”大先生笑意盈盈的看向他:“學府都封閉了,你有何事?”
“先前讓陳凡他們前去勸說謝東安和薑夜,我還有些不放心,想跟過去瞧瞧。”
大先生擺手道:“老夫相信陳凡能夠將他們兩人勸回,即便不能,也當做對他們的考驗吧。”
說完,他便揮手落了三個酒盅,更倒上了酒水。
三先生心下一沉,看了看麵露探詢的李輕舟,隻得點了點頭: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若是他此刻提出離開學府,怕是會引起大先生的注意吧。
“理該如此。”
“楊歡啊,和老夫再說說太周山上之事吧。”
“是……”
說著,三人便一同喝下第一杯酒。
而看到麵色不自然的三先生,李輕舟隱晦的與大先生對視一眼。
“輕舟,老夫雖是不信他會是‘鷹’之人,但不妨一試。”
“大先生,貧道相信逸兒不會無的放矢,姑且先依著他的意思,留下楊歡兩日吧。”
“英武侯……老夫信了!”
三先生並未察覺身側兩人的暗中傳音,一邊喝著酒一邊思索著如何脫身。
今夜可是“將軍”召見,若是他不能脫身……
不行!
必須想辦法離開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