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你是來找人家的嗎?”
陳逸神意感知到一縷心意相通,方才並不是真的聲音,而是直接在他腦海中、心裡響起的。
小玉劍?
陳逸感知籠罩整座夏府,頃刻便找到府內北角廂房內的夏綰綰。
準確的說,是在夏綰綰手腕上掛著的那柄小玉劍,正是當初他拜入太虛道宗之前贈送給夏綰綰的那柄抓周物,而非他先前托孫正秋送來的蘊藏劍意的木劍。
“當然,當然,這次就是來帶你走的。”
“你說的哦……”
陳逸笑了笑,這柄小玉劍的真靈的記性挺好,以後再想忽悠她怕是難了。
不過他也沒想到會是小玉劍孕育出真靈。
要知道當初他的師父李輕舟曾送給他一個養劍匣,他常年孕養春雨劍都沒能孕育出劍靈,反而是自抓周儀式上獲得小玉劍有了真靈。
不得不說,當真神奇。
“吱呀。”
這時,夏府牌匾之下的木門被人從內打開,一位家仆打扮的瘦削老人探出半個身子,他打量著門外身著紫袍、大髦的陳逸,不禁一愣。
他認識那身服飾。
這些時日,武安侯陳太平偶爾從城外大營回返時,身上都會穿著這樣的紫袍。
還有胸口的蟒紋……
瘦削老人揉了揉眼睛,打量著陳逸模樣,隱約看到了陳太平和夏綰綰的幾分相似之處。
“你……不知您是?”
陳逸臉上露出笑容,語氣溫和的說:“勞煩老伯通報一聲,就說陳逸前來。”
“陳,陳逸……”
瘦削老者頓覺這個名字很耳熟,仔細回想片刻,猛地瞪大了眼睛:
“您,您,您……是小姐和姑爺的……小侯爺?啊不不,您是英武侯大人?!”
陳逸點了點頭,看著神情激動的瘦削老者承認道:
“老伯稱呼我陳逸即可,還望幫忙通傳一聲。”
“對對對……”瘦削老者見來人真是他想的那一位,不禁大喜,慌忙拉開門:“請,請,小侯爺快裡麵請,我我這就去稟告老爺、夫人和小姐。”
說完,他讓開身形,待陳逸進門後,瘦削老者忙不迭的關上門,又呼來兩名年輕些的下人,交代他們小心侍奉陳逸,便小跑著穿過前院。
“老爺,夫人,小姐……快,快來看啊,看看是誰來了!”
“老爺,夫人,小姐……快,快來看啊,看看是誰來了!”
兩名下人不敢怠慢,在聽到是小姐和姑爺的親子,也就是小少爺到來後,他們腦子裡便自然而然浮現出這些年聽來的傳聞。
地榜第一天驕,一劍解了鎮南關危機,斬殺“黑無常”、踏平無量山,當朝英武侯……
人的名樹的影,哪怕陳逸不是夏家的小少爺,單單這些名聲加身,也需要整個夏府厚待。
陳逸卻是沒有在意這些,神色輕鬆的跟在他們身後穿過前院。
不同於武安侯府的三進院子,整個夏府雖也是三進規製,但占地麵積小了很多。
前院裡除了影壁外,便隻是一間門房、一間馬廄,地上殘留些風雪清掃後的痕跡,露出下方的石板。
中院內四四方方,中間是一口水井,周圍有冬梅點綴,左右兩側的廂房外是有兩條長廊,抬頭看去時,還能看到長廊下的簡單壁畫。
還沒等陳逸通過長廊前往後院,就聽到後院內的慌亂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夏綰綰略帶嗚咽的聲音。
“逸,逸兒,福伯,真是逸兒來了嗎?”
“小姐,小老兒不敢妄言,來人的確是小少爺,他身上還穿著武侯蟒袍咧。”
“福叔,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早點說,還賣關子,害得我們都沒多做準備,這樣會失了禮數……”
“爹,您的親外孫前來拜訪,要什麼禮數啊。”
“是啊爹,大外甥好不容易來一趟,您可不能再像對待姐夫那樣端著了,彆嚇到我大外甥。”
“快彆說了……”
隨著聲音臨近,陳逸便也快走幾步,穿過中院的長廊站在門廳下看到了幾人。
他一眼便看到了跑在最前麵的夏綰綰,腳下不由得停了下來。
即便先前他在黑嶺縣上空看到過夏綰綰和陳太平,但是真的當麵時,他的心神仍舊有了幾分波動。
十多年沒見,夏綰綰比那時候顯得年長了些,本就因為沒有修為傍身,讓她的樣貌不再那麼秀麗,多了些成熟。
不過或許是因為常年在侯府的緣故,她的身上也多了些貴氣,配上那身紫色綢緞和貂絨披肩顯得雍容華貴許多。
夏綰綰幾人同樣看到了陳逸,腳步猛地緩了幾分。
“逸,逸兒……逸兒,你可讓為娘想死了。”
夏綰綰看清楚陳逸的樣貌,和記憶中小小的身影對照了好半晌,方才滿含淚水的過來拉著他。
“娘。”陳逸微笑著安慰道:“孩兒一直在外,回來晚了。”
“不晚,一點都不晚。”
這時,一名和夏綰綰有幾分相似的老夫人走上來,和夏綰綰一左一右拉著陳逸的手,眼含淚水的笑道:
“逸兒能來就好,能來就好……你不認識我吧?我,我是你姥姥啊。”
“老爺,老爺,快,快來看看咱們的大外孫,都長成這麼大了……”
夏綰綰的父親,陳逸的外公名叫夏青海,是位年老些的儒士,一身簡單的青衫外麵罩著大髦,神色略有蒼老但很有威嚴。
他打量陳逸一番,臉上也跟著露出笑容,但還是自持身份,寬慰完老夫人和夏綰綰後,便招呼陳逸進去說。
“大外甥,我是你大舅,哈哈……”
“我是你二舅……”
大舅夏中和身形壯碩,一看便是軍伍出身,行事作風簡練大氣。
二舅夏中平則是與夏青海一樣,都是儒生。
隻不過他的天資一般,儒家修行方麵,比陳逸的三弟陳凡差了不少。
陳逸一一見禮,自小學習禮法,禮數方麵仍舊保留著。
即便他許久沒經曆這般場麵,但走南闖北至今,應對起來十分輕鬆。
不過因為他的到來,整個夏府著實熱鬨許多,甚至連夏家的血脈親戚在聽聞之後,也有不少人前來。
陳逸的臉都笑得有幾分僵硬。
一直等到午飯之後,夏府內的熱鬨才停歇下來,陳逸得空和夏綰綰一起。
“逸兒啊,可惜你父親剛剛北上前往北雄關,不然咱們一家就算團聚了。”
夏綰綰一臉疼惜的看著陳逸。
這些年來,隻要有陳逸的消息,她都會讓人收集過來,一遍又一遍的仔細觀看。
逢年過節的時候,她也不忘給陳逸準備各種東西,衣物啊、吃食什麼的,就怕陳逸在太虛道宗過得不好。
書信算是從不斷絕。
若不是陳太平攔著,夏綰綰甚至都想每個月給陳逸寄一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