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男人,兩臂被卸,軟綿綿地耷拉著,使不上半點力氣,臉上更是被揍得青紫交加,腫得跟個發麵的豬頭似的。
嘴角裂了口子,血水不住地往外滲,含糊不清地哼唧著:
“趙振國,我真的知錯了。是豐收酒廠的李老板,給了我兩張大團結,讓我今兒個來攪和事兒。”
說到這兒,他渾身一顫,疼得直抽冷氣,“早知道您這麼狠,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來。”
他偷偷瞥了眼正漫不經心抽著煙的趙振國,心裡那個悔。
剛才還以為自己要被打死,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簡直是散了架。
趙振國剛才確實動過活剝了這貨的念頭,但今天人太多了,還是先算了。
不過,李老板?哪個?他認識麼?
小夥子咳出一口血痰,吐在地上,順了順氣,虛弱地說:
“李老板說鹿血酒搶了他好多大買賣,心裡不痛快。胡誌強他惹不起,可配方是您的,您背後的人又遠在天邊,他就讓我來鬨一鬨,給您添堵,說事成後,再給我三張票子。”
趙振國:...
這特麼是什麼鬼邏輯?
今天胡誌強也來了,不過擱下禮錢就匆匆走了,不敢動胡誌強,所以撿自己這個軟柿子捏?
趙振國咬著煙屁股,狠狠抽了一口,眯著狹長的眸子,眼底透著股狠厲。
他一言不發,拿掉嘴裡的煙,扔在地上,用鋥亮的皮鞋狠狠踩滅。
“等酒席散了你再走。要是讓我媳婦看到你這副德行,我廢了你。”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
跪在地上的男人連連點頭,應聲如雞啄米: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您媳婦看到我,免得嚇到她。”
說完,看著趙振國離開巷子口,他才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回想起剛才趙振國揍人的狠勁,他心有餘悸,自己壓根沒有還手的機會,全程挨揍,那拳頭硬得跟鐵錘似的,打在身上,疼到骨頭縫裡!
宋婉清看到自家男人從巷子出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等他走到自己身邊,不動聲色地仔細端詳他。
瞧著他衣衫整齊,沒有絲毫與人打鬥的痕跡,才放下心來,真的怕他在裡麵受傷。
趙振國入座後,湊近自家媳婦,嬉皮笑臉地問:
“媳婦,你瞧著我乾啥?”
宋婉清沒吭聲,這人明知道自己擔心他,還故意問!
本來不想搭理他,但餘光瞥見他手背骨節上蹭破了皮,還帶著血痕,知道他動手了,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帶著擔憂問:
“除了手,還有哪受傷了?”
趙振國抬起手背瞟了眼,然後看向自家媳婦,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說:
“晚上我脫光了,你好好幫我檢查一下~”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宋婉清的耳邊,她不禁縮了縮脖子,抬手輕輕推了推身邊的人:
“你給我起開。”
宋婉清的餘光悄悄掃向桌上的其他人,見大家都正圍著新婚夫婦,沒人注意到自己這邊,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這趙振國,在家沒正形也就罷了,出門在外還這麼不靠譜,真是讓人頭疼。
她收回視線,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了他受傷的手上。
還好家裡備了些消毒藥品,回去得趕緊給他消毒包紮一下,免得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