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母子二人,走出了大殿。
陽光明媚,普照長樂宮。
可是劉進卻感覺不到半點暖意,有些發冷。
這雄偉的宮殿,死氣沉沉。
也就是陪伴在史良娣身邊的時候,他才會感受到些許暖意。
“皇後前兩日,喚了太子過去,狠狠斥責了他。言他對你過於苛責,也令他心中不快。剛才那些話,是太子讓我與你說的。為娘的意思,受了委屈定要打回去。”
“我知道。”
“你知道?”
“母親在宮中正襟危坐的樣子,與平日裡大不一樣。”
史良娣聞聽,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為娘演的那麼差嗎?”
“很差。”
史良娣伸手,輕輕拍了劉進一下。
“進,你最近長高了。”
“有嗎?”
“當然!”
史良娣停下腳步,用手比劃著。
“以前娘和你站在一起時,到你的鼻子。可現在,你看看……娘到你的下巴了。”
劉進這才留意到,史良娣的個頭好像變低了。
如果不是史良娣提醒,劉進甚至感覺不出這種變化。
難道是,那虎骨壯身丹的緣故?
“母親,我與你的丹藥,可每日服用?”
“自然服用的,我兒與我的丹藥,為何不用?娘本想著讓太子也服用,可是確有許多規矩在那裡,娘也擔心,為你惹來麻煩。不過,你那丹藥,確實很不錯。”
“那你慢慢用,回頭我再送兩瓶過來。”
“甚好!”
史良娣臉上的笑意更濃。
“真不打算與太子好好商談嗎?”
“母親,非是兒不願退讓,而是陛下既然把我推上了這個位置,兒已身不由己。母親可知,昨日郭內者宣旨的時候,替祖父帶了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話嗎?”
“什麼話?”
“祖父說,讓兒做該齙氖慮欏!?
史良娣聞聽,微微色變。
她朝周圍看去,見花園中郭征卿帶著人在整理花草,而胡組則攔下了一眾宮女,也使得她母子的空間很大。
“其實,陛下與太子也說過同樣的話。”
“啊?”
“衛候故去之後,陛下曾與皇後來過一次太子宮。
當時,陛下也是在這裡,就如你我母子般,與太子交談。陛下離開之後,太子與我說,陛下讓他做該做的事情。隻是當時太子正被滿朝文武圍攻,所以也沒有細想……之後,他常留宿與博望苑,與那些賢良文學交往,卻變得越發隱忍。”
說完,史良娣看著劉進道:“什麼是該做的事情?”
“兒是長孫,便要維護天家顏麵;兒是平輿候,便要守住基業;兒領了虎豹營騎,自然要練好兵馬……大人是太子,那就要守在陛下身前,為陛下排憂解難。”
劉進說完,笑道:“這隻是兒胡思亂想,也不知是否正確。”
“我兒所思,自有道理。但你也要明白,太子身處高位,步履維艱,考慮自然不同。”
“有何步履維艱?”
“我不是與你說了,你舅公……”
“太子能為太子,與舅公何乾?兒隻知道,大人是陛下的兒子,怎可以瞻前顧後?”
“算了算了,為娘說不過你。”
史良娣露出無奈之色,長歎一聲。
“我兒已經成人,自有你的想法,為娘不會再乾涉。為娘隻想說,不管太子如何,始終都是你父。你要做事,為娘不攔著,但也望你莫要讓為娘在中間難過。”
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兒子。
劉進很理解史良娣。
她夾在中間,的確很難受。
於是抱著史良娣的胳膊,他也不再多言。
“對了,有件事想要求母親幫忙。”
“什麼事?”
“兒的府邸,如今成了侯府,可府內少人管事。姝姊倒是稱職,可總不成諸多瑣事都係於她一身。所以我想請教母親,可有合適的人選?幫我處理府中事務。”
史良娣聞聽,忍不住笑了。
她低聲埋怨道:“你隻知心疼你那姝姊辛勞,卻要從為娘這裡挖人嗎?娘便不辛苦?”
“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進頓時羞紅了臉。
史良娣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回頭我與皇後那邊說一下,讓郭征卿過去幫你做事吧。”
“母親,你把郭阿監送過來,你怎麼辦?”
“我這裡不是還有胡組幫襯嗎?”
史良娣笑道,朝花園裡忙碌的郭征卿一指,“娘這邊其實沒有太多瑣事,有胡組一人就夠了。郭征卿這人性子嚴厲,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她過去幫你處理外室的事情,最好不過。而且她在太子宮得罪了不少人,在你那邊,我也能放心。”
說完,她便拉著劉進往回走。
“太子那邊也該談完了,咱們便回去候著,彆太子過來時,卻要他等待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