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街上人也不是很多。吳尚榮蹬著自行車從街上經過也不擁擠,很容易就通過了。
剛轉到公社壩子下麵,正好碰見了他早就想見一麵的尤良星。
還隔了十幾米遠,他就下了自行車高聲招呼道:“尤師兄,你也來趕集嗎?來來來,抽煙。”
馬上就一隻手拿煙,一隻手推著車,朝尤良星走來。
“哎呀呀,是吳師弟,聽說你弄酒廠發財了,果然哈,你看三轉一響都整起兩樣了(那時的三轉是指手表、自行車、縫紉機,一響是收音機或收錄機)。”
說完,尤良心把煙接過來,拿了一支出來點上。剩下的還給吳尚榮。
“給我客氣啥,自己揣著抽吧。”吳尚榮笑道:“我正準備明天去你家找你,現在碰到了更好。”
“正如你所說的,當兄弟的今年確實發了點小財,想請大家二十八這天去酒廠團年,一來想給師兄師姐們聚一聚,二來感謝你們那年為我家老娘撐腰,才讓胡金權那些人低下頭,把我家豬錢還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今天雖然還不算有多發達,但總歸能夠請大家吃一頓飯了。所以,後天專門請你們那個班的人來吃一頓團年飯,團個年。”
“麻煩師兄去通知一下,到時早一點來,要打牌的人把牌打起。”
“我們從三點鐘開始吃飯。喝得起酒的慢慢地品酒,喝不起的人慢慢地吃飯菜,一邊吃,一邊吹牛。”
“另外,再給你說一件事。你知道酒廠裡麵有點寬,釀酒隻用了一半的地盤都不到,而進大門的右手邊是原來大煉鋼鐵時堆礦石和一些材料的地方。”
“我在右方辦了一個家具廠,現在有四個人在那裡做家具,你也是木匠,願意來做工,六十元錢一個月,扣八元錢的夥食費,不夠的廠裡貼,吃住都在廠裡,星期天給你們放一天假。”
“來呀,這都趕得上正式的工作了。縣農具廠的工人進廠時才三十六元錢,三年過後才四十五元,這可比他們強多了。”
“好,那就說定了。過了正月十五的大年來上班。”
二人分手後,吳尚榮又騎上車往鎮南方向的學校而來。
到了學校門口,吳尚榮趁人不注意,把帶的東西從空間拿出來,用繩子綁在後麵。
推著車子到了文校長家門口,把車放好,敲了敲門,提著東西把門用肩撞開走了進去。
穿個客廳,後麵是一個小花園,文校長和他愛人彭老師還在剪花枝。
吳尚榮叫了聲:“彭阿姨,文叔叔,你們還在忙啊。我天豪哥哥沒回來呀?”
說完,把裝酒的木箱和裝肉的口袋放在了地上。
彭老師道:“天豪帶著雅藝到外婆家去了。你這孩子,大包小箱地提些什麼來呀?阿姨可告訴你哈,你現在才開始起步,還是要節約點哈。”
“知道了阿姨,就給你們三家不走的老師提了點豬肉和酒來。”
“豬是酒廠自己喂的,酒是酒廠自己產的,弄了點藥材來泡起就是,沒有花多少錢。”吳尚榮分辨道。
停了兩秒,吳尚榮接著說:“這酒是一種養生酒,每天喝一、二兩,對身體很有好處。拿了六瓶來,你們一人兩瓶,喝完了如果感覺不錯,又給你們弄幾瓶來。三塊豬肉、三隻豬腳也是一家一份,一會兒阿姨去叫丁、衛二位老師來拿,我就不一一送去了。”
“文叔叔,我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反映,但這件事情牽涉到一個人的名聲和隱私,我想和你單獨談,然後再征求你的意見看現在如何應對。”
“那好,我和你去書房,咱叔侄關上門慢慢地說。”
文校長說完後,端起茶杯和吳尚榮一同走進了書屋,把門關上。
吳尚榮先把袁秋桐受辱懷孕,去跳崖尋死,恰好遇見他和江永亮路過,把她救下的事情先簡單地說了一下。
然後又把她女兒尋她,他們看見了袁秋桐留給女兒的絕命書。後來為了保護母女,已經將二人接到酒廠暫時安身,準備讓袁老師代替他教書的事情作了簡單的介紹。
吳尚榮還說,他已經將袁秋桐的檢舉揭發信帶來了。要知道事情的具體經過,就一起來看袁秋桐的檢舉信。
於是,二人展開袁秋桐的檢舉信悄悄地看了起來。
各級組織,各位領導:
當你們見到這封檢舉信時,我可能已經離開人世好些年了。
我女兒既然決定這時將檢舉信交給你們,想來這時我們的國家已經走上了正軌,那些胡作非為,危害安定團結的害群之馬大多已經被清查出來了。
我的悲劇,我的噩夢要從十八年前省師範大學畢業說起。
那一年,我二十二歲,父母雙亡,沒有什麼牽掛,又心懷一腔熱血。
省師範大學畢業後,響應組織的號召,到邊遠山區去,到艱苦的地方去。因此,我報名去金川縣教書。
金川縣派來接我們這些應屆大學生和中師生的,是縣文教衛生局的一名姓胡的副局長。
那時交通不便,我們一行五十來人,坐車到離金川縣最近的其他縣城後,就開始了長達七天的長途步行。
我們每個人背著簡單的行李,路途中渴了飲山泉,餓了吃乾糧。天黑了,有村鎮就住村鎮,沒有村鎮就露宿野外。
在路途中,那位身材矮小,梳著香油分頭的領導經常接近我,誇我是所有女生中文憑最高的,人也是長得最漂亮的。說我聰明能乾,有理想,有抱負。總之,對我說了許多恭維話。
這樣連續行了四天路後,這天下午在一個小鎮住宿,吃了下午飯後,我正準備和幾個同行的女生去鎮上買點東西,那個帶隊的副局長突然喊住我,說要同我走一走,給我說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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