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糖?真是可笑極了,路易莎從哪兒聽來的辦法?難道是哪個煉金術師的詭計...那可不是能夠信任家夥!”伯爵夫人聽說路易莎向伯爵要求土地種植甜菜,並表明甜菜可以製糖,打從心底裡就覺得可笑。
不過她沒有立刻說什麼,她巴不得路易莎出更大的醜呢!所以一直等著,直到今天路易莎要當場製糖,將伯爵都請到現場觀看,她才在旁說這些奚落的話。以便事後路易莎失敗了,顯示自己的‘先見之明’。
“難道這孩子認為,甜菜是甜的,就能提煉出食糖嗎?”伯爵夫人露出了一個看好戲的笑容:“如果是這樣,那食糖也不會成為隻能從東方進口的昂貴香料了...難道羅蘭西的那些大商人不想自己生產食糖,來賺這筆錢?”
“這可是一大筆錢,是能源源不斷流入他們荷包的。”
伯爵其實也不大相信這樣就可以製成食糖,和伯爵夫人有類似的想法——路易莎可能是被什麼人欺騙了。
不過他沒有伯爵夫人要看路易莎出醜的心態,心裡的想法是,如果路易莎經過這一次挫折,可以學會不要輕信他人,那也是不錯的,所以並未阻止路易莎。就連路易莎邀請他來‘見證’第一次製糖,他也特彆抽出時間來了。
馬上就要見到成品了,路易莎哪會和伯爵夫人打沒用的嘴仗?她隻專心盯著熬糖的鍋灶,而隨著甜菜汁不斷轉移,就從原本白青色的汁液慢慢變成了褐色的糖稀,這個時候其實已經能聞到食糖特有的香甜了!
聞到這股甜蜜味道的伯爵夫人表情變得有些拿不準了...難道甜菜頭真的能製作食糖?不,不可能!這樣重要的商業機密怎麼可能隨便出現!那些以商業聞名的城市,是真能保守這樣的秘密數百年的!
這可是能保證一座大城市持續繁榮的東西!
然而現實不以伯爵夫人的意願轉移,到最後糖稀已經很濃稠了。路易莎讓人點了一點兒糖到冷水裡,糖稀立刻凝結成了一顆‘糖溜子’,這就是可以了——如果是熟手,是不需要用這種辦法確定的,這還可能延誤起糖的時機。
不過第一次麼,還是選擇了‘笨辦法’。
‘起糖’就是將這些煮好的糖漿,倒到一張四周框起來的木桌上,注意要儘可能將糖漿攤薄一些。另外,還要用鏟子不停地翻攪...這也是很重要的一步,稱之為‘翻砂’。隻有這樣才能讓糖結晶成砂狀,不然的話就是硬塊糖了。
翻攪了大約一刻鐘,又有人用木擦板去搓擦那些糖,結晶成功的糖會被搓散成為砂糖。不成功的糖會成為糖塊,這個時候還有挽救的餘地,繼續拿木擦板搓擦就好了。這樣還不行,那就隻能當做糖塊出售了。
第一盤製好的食糖被裝進銀托盤,端到了伯爵麵前。
路易莎還拿了一罐城堡裡本就有的食糖給伯爵看:“您瞧,這是問商人們買的最優質的食糖。”
顏色上其實差不多,都呈黃色...路易莎也不知道如今的蔗糖產地是白糖難得,罕有出口。還是因為脫色技術還未成熟,最多隻有這樣的糖了,總之她並未在集市上看到比這更白淨的食糖。
說起來,此時的華夏應該隻是‘元朝’而已,就算古代確實有不錯的脫色技術,當下也很可能尚未誕生、傳播開。
當然,再怎麼厲害此時也絕不可能有字麵意義上的‘白糖’!古書上‘潔白’‘雪白異常’之類的說法可以看作是誇張——沒有離心技術分離出糖蜜,糖怎麼可能那麼白?
‘糖蜜’作為製糖的一種副產品,19世紀時還是窮人的糖。窮人用它蘸麵包吃,提供工作所需的熱量。路易莎在紀錄片裡看過那玩意兒,黑乎乎、粘稠狀,像是黑色糖漿,要用離心法從糖裡分離出來。
好的一麵,這也讓路易莎這樣製作出來的糖更有競爭力...現在看起來,其實比最優質的食糖顏色稍深一些。但如果可以積累更多經驗,做得和這差不多,甚至更好,應該也不難。
伯爵不可思議地看著侍從端來的成品,嘗了嘗還帶著一絲熱度的新鮮食糖。大概是因為剛剛製作出來,竟是他從未嘗過的濃鬱清甜——不同於現代純淨的糖,這種‘古法製糖’裡各種成分都有(甚至有‘雜質’),所以是有保質期的。
隨著保存時間增長,味道會變差,甚至變質發黴也不稀奇。
他擔心是自己的錯覺,還用手指頭蘸了一些路易莎手上的糖,又嘗了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威嚴地掃視了周圍一圈:“關於這些食糖的事,我希望他作為一個秘密,能夠很安全地呆在你們那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