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司內,氣氛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凝重與陰森。
扶蘇公主的遺體靜靜地停放著,其身體呈現出的狀況實在是令人觸目驚心。
她原本那漂亮精致的臉蛋,如今已完全變了模樣,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肆意揉搓過一般,看上去有些扭曲變形,往昔的美貌早已不複存在。
那纖細修長的手指和腳趾,也不知遭受了何種變故,變得粗胖腫脹。嘴唇更是呈現出青紫的色澤,毫無一絲血色,還透著一種詭異的暗沉。而她鼻孔周圍還殘留著淺淺的白沫,那模樣乍一看去,和溺水而亡的情形彆無二致,任誰見了都會下意識地做出這樣的判斷。
然而,這卻讓長夏滿心的不解。
要知道,這北荒人都應該是會水的,畢竟他們的先祖可是在海底之中曆經艱難險阻,靠著一身過硬的水性和無畏的勇氣打拚出了如今的一片天地。
可眼前這位扶蘇公主,竟然不會鳧水?
這著實是有些不合常理。
長夏不禁暗自思忖,要是真的認定她是溺水而亡的話,那按照常理來說,她應該在岸上的時候就已經遭遇不測了。
怎麼會在這千鯉池出現這樣看似溺水的死狀?而且,還有那串珍珠項鏈,它為何會出現在那兒呢?這一個個疑問如同亂麻一般,在長夏的腦海中糾纏不清。
烏瑰在一旁看著長夏那陷入沉思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如何?可有看出什麼?”
長夏聽聞,緩緩地將扶蘇公主的手輕輕放下,隨後輕輕展動著手腕。
隻見她的手腕婉轉間,瑩白的靈氣瞬間湧現而出,如同絲線一般細膩且靈動,這些靈氣緩緩地朝著屍體蔓延而去,開始一圈一圈地將屍體纏繞起來。
這一番奇異的景象,讓一旁執法司的那些人看了,各個都麵露疑惑之色,彼此相視,眼中滿是驚訝與不解,顯然是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查驗屍體的方式。
烏瑰倒是知曉長夏在做什麼,於是便開口說道:“你是懷疑她中毒了?”
過了片刻,長夏那眉宇之間漸漸帶上了幾分凝重之色,她緩緩地開口說道:“果然沒錯,這個人是中毒之後才死的。”
她的聲音低沉而又嚴肅,仿佛在這寂靜的執法司內敲響了一記沉悶的警鐘。
“什麼毒?”烏瑰趕忙追問道。
長夏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迅速扭身,對著身邊執法司的人吩咐道:“把湯泉宮中發現的毒藥粉塵拿來。”
“是。”執法司的人應了一聲,便匆匆離去準備去拿那毒藥粉塵。
烏瑰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被白布覆蓋著的屍體上,然後喃喃道:“也是那種毒?”
要知道,之前那種毒長夏已經收起來了,隻是具體的毒性還沒有研究透徹,如今也隻能借助這些從湯泉宮發現的粉塵來查看究竟是不是真的和她哥哥所中之毒一樣。
長夏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慮,緩緩說道:“我懷疑,六駙馬將剩下的摻在香灰之中的毒粉收走後,就加在了她身上,然後她才會中毒。之後柳絮又把屍體搬到千鯉池,想要製造出一種溺水而亡的假象。”
“那珍珠怎麼解釋?難不成也是六駙馬丟在那裡的?可是為何會少一顆。”烏瑰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長夏這時眸色深深,目光中透著一絲沉思,緩緩說道:“說不定那顆珍珠如今就在那個六駙馬手中。隻是他還不知道這顆珍珠可能會成為暴露他罪行的關鍵證據。”
“王爺,拿來了。”不多時,執法司的人便將毒藥粉塵取了過來,遞到了長夏的麵前。
長夏接過之後,神色凝重,直接並起手指,緊接著,隻見她的手間靈氣四溢,那些毒藥粉塵在靈氣的包裹下緩緩飄散開來。
長夏對著周圍的人說道:“你們都出去。”
她深知這可是毒粉塵,一旦不小心吸入,後果不堪設想。
“王爺,那您怎麼辦?”
執法司的有人麵露擔憂之色,關切地問道。
長夏隻是淡淡地說道:“你們先出去。”她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烏瑰心裡明白,這些平常的毒藥已經傷及不了長夏的根本,她既然有如此把握,那必然是有應對之策。
於是,烏瑰也不再多言,直接揮手作法,一道靈力波動瞬間擴散開來,將那些執法司的人轟了出去,隻留下長夏一人在屋內麵對這具中毒的屍體和那飄散在空中的毒粉塵。
長夏左手穩穩地端於右手之下,右手並指,那兩隻手展開而出的靈氣如同綿綿的微風一般輕柔。
這股靈氣輕輕吹起那些毒藥粉塵,使得它們在空中盤旋飛舞起來,仿佛是一群精靈在光影之下嬉戲玩耍。
此時此刻,就在這靈氣的攪動之下,光影交錯間,靈氣將那細微的粉塵給徹底攪碎,讓它們變得更加細小,幾乎肉眼難以分辨。
隨後,這些被攪碎的粉塵緩緩落下,聚集在那屍體的頭頂上方,像是一片詭異的烏雲籠罩著扶蘇公主的遺體。
誰料下一秒,那些粉塵如同被什麼強大的力量猛地一吸,以一種極為迅猛的速度朝著扶蘇公主的頭頂之中湧去,瞬間便消失不見,仿佛被那屍體完全吸納了一般。
隻見長夏緩緩抬起左手,輕輕展手間,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扶蘇公主的屍體就這樣緩緩起身,動作略顯僵硬,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著一般。
長夏的瞳色緩緩變紅,那紅色的眼眸在這略顯昏暗的執法司內顯得格外醒目,透著一股神秘而又危險的氣息。
她輕輕放下手,並指之餘,乾淨利落地用自身的血氣在半空中落下一道符文,那符文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印記。
接著,長夏抬手一揮,那帶著血氣的符文便如同一隻靈動的飛鳥,迅速地進入到了扶蘇公主的身體內。
在符文進入身體的瞬間,扶蘇公主緩緩睜開眼睛。
然而,她的眼睛渾濁不堪,毫無一絲生氣,死寂得如同一雙死魚的眼睛一樣,讓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她就那樣站在地上,身體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僵硬,毫無自主意識可言。
而在她的脖頸之中,緩緩長出紅斑,那些紅斑如同是一朵正在緩緩綻放的詭異紅花,一點點地蔓延開來。
長夏並指於前,紅眸沉沉,語氣微微上揚帶著幾分蠱惑:“傷在何處?”
她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特殊的魔力,在這寂靜的房間裡回蕩著,試圖喚醒扶蘇公主那已然逝去的意識。
扶蘇公主緩緩抬手,動作遲緩而又機械,直接摸向自己的後腦勺。
隻見她那濃密散亂的長發上沾滿著臟亂的水草和泥塵,顯然是在水中浸泡過許久的痕跡。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香味在整個房間之中散開,那香味濃鬱而又刺鼻,讓人聞了不禁皺眉。
長夏擰眉:“什麼味道?”
這時,地上滴答滴答地掉落血珠,那血珠落在地上,濺起一小片血跡。
長夏再次放下手時,那手心之中赫然是一顆被血水包裹的珍珠!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長夏也不禁微微一愣,而一旁的烏瑰更是睜大眼睛,滿臉驚訝地看了看長夏,眼神中滿是疑惑與震驚,顯然是對這一連串的變故感到無比的詫異。
血氣縷縷如同絲線在扶蘇公主的周圍纏繞起來,如同結界一般。
地上的血珠越來越多,慢慢重疊在一起凝聚成一灘血水。
內力如此深厚能夠將珍珠嵌入人的後腦勺之中,這難道真的是六駙馬做的麼?
還是說另有其人。
接著長夏再次問道:“何人殺你?”
扶蘇公主緩緩抬眸,接著她的手緩緩往長夏身上一指。
烏瑰再次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