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拿起酒壇正要往杯中倒酒,忽覺杯子太小,他被關在密室裡,狹小的空間致使他心框也狹隘了,心神煩悶,這時有葉芊兒作陪,心情豁然開朗。二人本就是性情相投之人,素無怨隙,隻是葉重的愛才之心讓二人有些尷尬。
但二人都非極端之人,這點尷尬也不算得什麼,此時有葉芊兒陪著聊天,天祈心情大好,想好好過把癮,這是心情使然,將小杯子拿開一旁,抱著酒壇在碗裡倒了滿滿一碗酒,問葉芊兒道:“你喝不喝?”
葉芊兒見他杯子不用用碗喝,年紀雖小但看起來還真有幾分豪邁之氣,隻不過天祈相貌俊秀,與粗狂完全搭不上邊,這豪邁自不免顯得有些稚氣,更有些滑稽,葉芊兒禁不住抿嘴一笑。
天祈怔了一下,詫異道:“你笑什麼?你不喝那我自己喝,就這一壇我還怕不夠呢。”
葉芊兒端了端身子,故作正色的道:“誰說我不喝?你給我倒上。”
天祈笑道:“你喝就喝麼,還笑什麼。”拿過葉芊兒麵前的酒杯,正要給她倒酒。
葉芊兒道:“哎,先慢著。”
天祈道:“怎麼了?”
葉芊兒道:“你用那麼大的碗,我用這小杯子怎麼能行?”
天祈愣愣的瞧了她片刻,道:“你……你也用碗喝呀?”
葉芊兒俏皮一笑,道:“怎麼?不行嗎?”
天祈道:“不是不行,我是怕……怕你喝醉了。”他和葉芊兒也一起喝過酒,不過那都是小杯慢酌,葉芊兒的酒量究竟怎樣他也不知,想來一個女孩子即便有點酒量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倒是真擔心葉芊兒喝醉了。
葉芊兒笑道:“喝醉了怕什麼,大不了睡一覺就是了。”
天祈道:“那可不是睡一覺的事,你忘了我……”話說一半卻不說了。
葉芊兒道:“忘了你什麼?”
天祈訕訕的笑了笑,道:“沒……就是……我不是第一天來城堡麼,那次喝醉鑽你房裡了,嘿嘿,現在想起來還挺不好意思的。”
葉芊兒抿嘴笑道:“你還記得這件事呢,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那次可真是嚇了我一跳,翠兒和蓮兒都說是野貓野狗跑進了屋裡,卻沒想到是個醉鬼。”
天祈笑道:“是呀,是呀,要……嘿嘿。”他本想說“那天你要是在床上睡著,我可就闖大禍了。”但這句話終是難對葉芊兒說出口,這不成了調戲她了。
葉芊兒笑道:“都說酒後亂性,我看你喝醉了還挺老實的,乖乖的睡的還挺香。隻是女子的房間和男子的房間差彆那麼大,你進錯房就真的不知道嗎?”
天祈道:“看你這話問的,我都喝糊塗了,要是知道還能進去嗎?我……我可不是那樣的人,不過你一說我倒有點印象,當時確實感覺有點不對,隻是我已經喝大了,迷迷糊糊哪還能想那麼多,找到床就上去了唄。”
葉芊兒不由得臉一紅,她本想說“要是那晚我睡在床上怎麼辦?你不是……”她想著連自己都臊的想不下去了,她是女兒之身,這種羞人的話更是問不出口,雖對天祈愛慕,但心中那份矜持還是緊緊把持著,道:“光顧著說話了,你還沒給我倒酒呢。”
天祈笑道:“好,我給你倒,咱們慢慢喝。”在葉芊兒碗裡倒了一點酒,涮了涮碗,倒在了地上,給她滿上了酒。
葉芊兒端起碗,笑道:“乾杯,不對,乾碗。”
天祈道:“乾。”
“當”的一聲,二人舉碗相碰,天祈一股腦將一碗酒乾了個底淨。葉芊兒終是個女孩子,雖然也能喝一點,但畢竟量淺,這大碗痛飲她如何受得了?“咕嘟”了兩口,緩了口氣,又要接著喝,天祈忙攔著她道:“哎哎哎,行了,你慢慢喝。”
葉芊兒清楚自己的酒量,識趣的將碗放在了桌上,二人各夾了一口菜,天祈忽然歎了口長氣,葉芊兒問道:“怎麼了?乾麼歎氣?”
天祈道:“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你我突然想起我媽來了。”
葉芊兒詫異道:“你媽?瑤姬聖母?”
天祈點著頭“嗯”了一聲。
葉芊兒道:“你是說我像你媽?我有那麼老麼。”
天祈道:“我媽可一點都不老,雖然我隻見過她一麵。”頓了一下,又道“準確來說是連一麵也沒見過,我也隻是在孽鏡台中看過她的樣子。但是說真的,我媽很年輕的,看起來也隻是二十四五歲的姑娘,她要是在的話一定不會有人當我們是母子,肯定會把她當成我的姐姐。”
葉芊兒道:“這倒也是,她是仙子麼,肯定不會老。哎,那你會不會變老呀?”
天祈怔了一怔,道:“我……這怎麼會知道,或許會吧,或許也不會,反正我已經長這麼大了。”抱起酒壇,倒了一碗,喝了一大口。
葉芊兒道:“其實你不是覺得我像你媽,你應該是想她了。”
天祈歎了口氣,道:“或許是吧,起先的時候我也不怎麼想她,隻是後來她在我腦子裡出現了一次,我就開始慢慢的越來越想她。”
葉芊兒好奇道:“她在你腦子裡出現過?什麼時候?”
天祈道:“就是那次……我……我睡覺的時候”他對月靈動綺念,瑤姬聖母通靈阻止了他,這件事他可羞於啟齒,可不好意思告訴葉芊兒。
葉芊兒道:“睡覺的時候?你是做夢了吧。”
天祈道:“對對,就是做夢。”
葉芊兒道:“這就不怪了,我做夢的時候也經常夢到我媽媽,這很正常。”
天祈道:“其實我也一直想問,你媽媽……”
葉芊兒道:“她很早就過世了。”
這件事天祈已聽唐玉和蘇欣悅說過,他是想問葉芊兒的母親是如何去世的,
隻不過他提起葉芊兒的傷心事覺得有些歉疚,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葉芊兒苦澀一笑,眼睛微微泛紅,道:“沒什麼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我早就不傷心了。”她話雖然這樣說,但瞧她的神情不難看出她對母親極是思念,可見她母親的離世對她觸動極大,儘管已經過去了十多年。
天祈道:“那她是怎麼去世的?”
葉芊兒道:“生了大病,算了,不提這個了。”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道:“不是說瑤姬聖母在‘東海之虛’麼,你沒想著去找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