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說話算話,兩日後確實安排了見麵。
隻是這兩日間,蘇容妘喝了好多苦澀的藥汁子,都說是為了她的身子。
可她不覺得自己身子有什麼問題,若是應要說,便是她的月事,在前兩日猛地來了些後又消失不見,她常換月事帶,可上麵乾乾淨淨,這種感覺讓人很不安。
她知曉要出門去見薛夷淵,便想法子留了些藥汁浸泡在帕子上,也將碗底的藥渣包起來,醫術高明的大夫依靠這些也能看出這藥是用來治什麼的。
裴涿邂依舊是沒上朝,但薛夷淵卻是要日日點卯不能落下,蘇容妘掐算著時辰出門,葉聽為她梳妝的時候裴涿邂就在她身後不遠處坐著瞧她,瞧得她心裡發毛。
她也是實在沒忍住,開了口:“你若是閒著沒事做,回去多睡一會兒罷,在這盯著我瞧做甚?”
裴涿邂指尖輕輕扣桌麵,幽幽道:“旁人怕是都沒我這般的福氣。”
蘇容妘從鏡中看他:“什麼福氣?”
“旁人誰能親眼見著自家夫人去與旁的男子私下相見。”他頓了頓,又添了一句,“甚至還是目送。”
蘇容妘有些語塞,懶得去與他糾結什麼夫人不夫人的話,隻抬手撫了撫發髻:“那你且留在這好好羨慕著罷,我得走了。”
裴涿邂唇角扯起一個無奈的笑,淡淡掃過葉聽一眼,將葉聽看得身子一顫。
他在警告她恪守本分,葉吟的錯絕不許再犯。
蘇容妘不曾察覺,出門時也未再回頭去看身後的裴涿邂一眼,一路徑直出了府去。
許是怕她做馬車不舒服,馬車上放了柑橘皮,她難得能自己出府來,還是坐這般大的馬車,馬車外掛著裴府的標記,十分招搖,好似想要所有人一眼便能看得出來,她是裴府的人。
馬車從街上行過,車窗未曾遮掩,確實能讓外麵的人輕易便看到她的側顏。
蘇夫人孫氏正好與同行的夫人從旁側的鋪子裡出來,耳邊本是正聽著奉承話,陡然有人哎呦了一聲:“你們瞧,那不是裴府的馬車嗎?蘇夫人,你瞧瞧,那馬車上坐的是不是你家嬋娘呀。”
孫氏許久沒見女兒了,彼時聽人這般說,直接便朝馬車那邊看了過去。
確實是裴家的馬車,就是馬車上這人……怎得既像又不像的?
自打之前因著儘淮的婚事告吹,她心裡憋著氣,一直故意不去見這個女兒,嫁出去的姑娘心就是野了,她想著得收攏收攏嬋娘才成,隻是後來儘淮去裴府尋她,裴家女婿半點麵子都不給,她這股氣無處發,自然便落在了嬋娘身上,還是覺得她未能籠絡住丈夫的心。
彼時匆匆一見,畢竟也是身上掉下來的骨血,孫氏的視線一直隨著馬車消失在儘頭,這才慢慢收了回來。
“蘇夫人,前些日子聽聞你家閨女得罪了縣主,被帶過去好一通教訓,不知現下身子如何了?”
孫氏眼眸瞬時睜大了一圈:“哪有的事!”
她的嬋娘自小便不喜同活人交好,就同菩薩親,哪裡能招惹到縣主去?
說話的夫人聞言也是意外:“這事兒京都之中傳的沸沸揚揚,蘇夫人還不知道呢?就前些日子裴尚書令被杖責的那天,聽說他出宮後都沒顧及身上的上,直接騎馬去救人,這才將你家嬋娘給帶回來,這麼要緊的事,你這做娘的不會還不知曉罷?”
孫氏這下徹底惱了,剛想斥上幾句她胡說八道,可視線掃過身側的幾個人,神色都是一樣的意外,她這才後知後覺,合著此事大家都知道。
真是荒唐,女兒出了這般大的事,當娘的不知曉,外麵人竟是豎著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