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弗朗索瓦大師的自信,一旁的醫院騎士團斯蒂芬大師,則顯得穩重許多。
兩大騎士團間的差異向來如此。
聖殿騎士團往往熱情似火,而醫院騎士團就如他們的外袍一般沉穩內斂。
“所以,那個異端到底說了什麼?”
奧利維耶大主教,直接坦言:“那家夥宣稱自己是耶路撒冷的聖者,自稱是天父的孩子,宣稱瘟疫與疾病並非主降下的懲罰。”
“並且,那家夥以巫術行醫,相傳他曾經刨人的肚子取下他人內臟。”
“取下他人的內臟?”
兩位大師都不由得有些被震到,實在是因為這個時代,人類對臟器的看法同後世不同。
舉個例子,在中世紀的基督教信仰中,心臟就被視為靈魂和情感的居所,它象征著信仰、意誌和愛。
大腦的重要性相比之下被嚴重低估。
即便是屍體解剖,也常被視為褻瀆死者和對上帝創造的不敬。
不少的基督教派都認為保持屍體的完整性對死者複活很重要,因此對屍體完整性有強烈的文化和宗教需求。
這種文化氛圍下,摘除活人內臟,就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特彆是這口耳相傳之下,蓋裡斯最初的幫人治病,到了奧利維耶大主教口中也成了行邪術。
“而且,那家夥,現如今在東正教徒那邊還有不小的聲望,居然宣稱可以用牛身上的濃瘡體液,可以預防天花!”
“但在我看來,這正是他散播天花的明證!”
大主教又再度繪聲繪色的向兩個騎士團的大師,講述起蓋裡斯牛痘接種的事。
對於教堂裡的這些人而言,牛痘?牛身上的膿瘡!
這、這個……能治病?
純純的邪術、純純的巫術、這要不是異端,那什麼是異端?!
這都拿牛身上的膿瘡來汙染人的靈魂了!
與其說這是治療天花,不如說是散播天花吧!
當然12世紀,其實也處於一個變革的時代,在這個時代裡,固然歐洲的很多地方都很保守。
但在某些城市,如薩萊諾醫學院和後來13世紀的博洛尼亞大學,都開始進行結構上的醫學教育嘗試,逐步推動屍體解剖的合法化。
卡在這個關頭的蓋裡斯,可謂是恰恰好多邁了一步,有人能接受,更多人則視之為瘋子、異端、邪教徒、拜魔鬼者。
“等等,你說天花?”
相較於弗朗索瓦,斯蒂芬則抓住了一個重點,他從奧利維耶大主教口中,聽到了天花這個詞。
“是的,那家夥,目前正在用牛身上的膿瘡,向人傳播天花。”
斯蒂芬的麵色變了變,他作為醫院騎士團的成員,他其實對奧利維耶口中的話,是秉承著一種懷疑態度的。
但不管怎麼懷疑,不管是不是那名異端在散播天花,可以確定的是在於的黎波裡城中……
可能、確實、真有天花。
在這個一瞬間,斯蒂芬想到的是:要不要趕緊走了算了。
但弗朗索瓦大師則無所畏懼。
“大主教,您的意思是,隻要抓捕了那名異端,將之審判淨化,就能阻止瘟疫的散播?”
奧利維耶大主教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複,但他的話裡話外似乎都是這個意思,可以說是赤裸裸的暗示了。
同後世的人不同,奧利維耶大主教也好、弗朗索瓦大師也罷,他們都發自內心的不相信牛痘能夠治愈人的疾病。
確切說,他們連去驗證一下這是否為真,都興致缺缺,因為絕對正確的真理,就寫在聖經上,而持握著釋經權的教會,就是真理在地上的化身。
何必要去舍棄那真正的太陽之光,而去追逐忽閃忽滅的燈火呢?
既然牛痘能治病這個可能性,一開始就被教會給否決了。
那麼牛痘所起到的效果,在他們看來就隻會是魔鬼的把戲了。
就在斯蒂芬打算借口要開溜的時候,弗朗索瓦狠狠的拍了一下斯蒂芬的肩膀。
“來!讓我們一同清理的黎波裡城內的汙穢!”
……
亞茲拉爾有著四張麵龐、四千對羽翼、他的整個身體由眼睛和舌頭組成,其數量與地球上活人的數量相對應。
他是如此的龐大,以至於如果將地球放在他的肩上,那麼地球就像是田野裡的一粒豆子、微不足道。
亞茲拉爾將世間所有人的真名,都寫在神座後生命樹的葉子上,在一個人將死時,寫著真名的葉片即順從真主的意誌枯落。
亞茲拉爾每一顆眼都凝視著一位活人,每一張舌隻發一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