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洗洗涮涮!”
吳秀枝把自己關房裡,心就亂亂長草,幾次伸出拳頭向牆打,“打死你!打死你個負心漢!打死你個二郎神!”
夕陽吊著,象枚火餅,在燃燒,高年豐騎著驢就過來了,他的胡子象霜凍,皚皚的,布衫就家居那種,他走在街道上,有不少人巴結打招呼,一句“高老太爺您好!”,高年豐含糊點頭,心中有太多的事,久沒有黃興忠的消息,現在是個什麼情景,不得而知,聽杜梅說:他們從馬車上拿下不少武器,這麼說:乾上了?他暗自點頭:這是男人該乾的事!
杜梅和吳秀枝迎在門口。
“您來了?”這是有幾分羞澀的杜梅。
“高老太爺,樓上請!”這是神清氣爽的吳秀枝。
樓上有間議事房,醉花陰重大事體都在那兒研究。
“高老太爺有日子沒見,一向可好?”黃興忠一抱拳,從上麵下來,並不回避吳秀枝多情的眼神。
“老熟人不必拘禮,你們從哪兒來?”
“密牙乾!”
“那兒偏得連方向都找不到,你們去哪兒乾什麼?”樓上齊刷刷站十好幾個人。
“我們去……”周止嘴快,要用刀切。
“屋裡說!”北風拍拍他的肩。
進了屋,屋門虛掩,人就堆裡麵了,板凳不夠有人就站著。落座之後,高年豐周圍看看,“你們怎不坐?”
“板凳沒了!”
“杜梅,這不合適!”站著的是年輕人,“你們去那麼偏遠地方乾什麼?”
“炸了鬼子運輸隊,他們拉的是飛機用的油料!”黃興忠有些興奮,“昨天後半夜的事,殺死十多個鬼子!”
“有種,漂亮!”高年豐豎起大姆指,“看見沒有?這才是男人該乾的事,石墨峰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的料子,何至於……”看見吳秀枝那張嬌羞的臉,欲言又止。
“何至於怎樣?”周止??頭。
“他是……?”高年豐沒見過。
“他叫周止,臨江縣城人,外號‘銼刀’,乾過件把驚天動地大事!”
“噢?有這事?”高年豐上上下下打量這個健壯卻是五短身材的男人。
“確實!正因為他爬上軍艦,殺了日本情報官原田浩二,才讓日軍撤兵!”黃興忠說。
“你們都是好樣的!如果全中國人都這樣:同仇敵愾,日寇何至於如此囂張?我老了,去我二十年陽壽,我一定象你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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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我們的北風師傅,更是了不得:殺過土匪頭子單無霸,殺過日本黑龍會一流高手德田秋俊!”
“幸會!”高年豐一抱拳,“你們都是中華民族的脊梁!”
“高老太爺,有件事,我想向你請教一下:連腳機場怎麼攻?”
“這是你們下一步計劃?你們的人太少,家夥什恐怕也不夠,且不說怎麼攻,就你們人員差得遠了,我聽人說起過那個機場:防守相當嚴密,要不你替我帶帶墨峰?讓他們跟你錘煉錘煉?”
“你還是饒了我吧,我們倆尿不到一個壺裡!”
“那點兒睚眥之怨算什麼?在民族大義麵前,它就是個屁!”
吳秀枝瘋子一樣扒拉開眾人,一頭鑽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周止一頭霧水。
“往事如煙,煙嗆五腹!”黃安看了黃興忠一眼,在周止肩臂上拍一下。
“惹事了吧?得罪人了吧?叫你大大咧咧,你是爺,哪壺不開不提哪壺,也能給您臉色看,小丫頭倔強得很,彆惹她,她是玫瑰,紮著手了吧?”杜梅伏在坐著高年豐肩頭,搖晃著他,一臉幸災樂禍。
白元朗叭嗒叭嗒抽起旱煙袋,坐在門坎上,看著西斜的太陽,他不說話,彆人隻能乾擠眼,在白家溝這一畝三分地上,他是頭,更是主心骨,是天,彆人靠他活著,他也不含糊,他們大多數姓白,分居白家溝兩岸,地名河名就是天然的,白家溝看著烏泱烏泱的,水流終年湍急,不舍晝夜,在地圖上也就是一條蚯蚓,縣地圖以上,就忽略不計,他的腚下是蒲團,彆人端來椅子,他就是不坐,偏要空著,日本人下達了征糧任務,而且數量還不小,雖與**章有一兩毛錢關係,可這純粹私人交情,解決不了大家麵臨的困難,**章平時管著城東區一片,與白家溝不搭界,這回城裡的小鬼子則采用調片包乾的方式,把城西區交給他代管,這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偏就把個白家溝硬生生劃進西城區這一片,他們離城小二十幾裡,咋就一下子升格成西城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