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饒有興致地享受了一天的大學生活,下課後就準備回家,直到宋雨棠的聲音從電波對麵傳來。
“岑,岑同學,你現在在學校嗎?能不能請您來我們宿舍一趟,就在17號樓……師父救我?!”
“怎麼了?”
“宿舍樓裡有人臉上冒出了黑煙……還不止一個……她們封住了去路,不讓人離開……有人被殺了!”
宋雨棠的話語在慌張情緒促使下有些磕絆,但邏輯還算清晰,經驗豐富的岑冬生很容易就聽出來發生了什麼。
“明白,彆擔心,我馬上就過來。”
很快,他就聽到旁邊有人驚疑的議論聲,這事兒已經通過校園內的種種渠道飛速傳播開來。
岑冬生看了一眼班級群,同樣有人在熱烈討論,甚至還有人自告奮勇要去那兒看看情況。
呃,年輕人還真是不怕死。
他又撥通了安知真的電話。
就像預測到了岑冬生會打過來一樣,對麵第一時間接通,主動開口說明狀況:
“剛才接到了來自你們學校的報警電話,聽說有人發瘋……啊等等,好像還有人死了。怎麼樣,和超自然有關嗎?”
“十有八九。”
“那就交給你了。需要我通知清顏妹妹嗎?”
“不必了。”
“也是。你現在和她聯係隻需動一下念頭,比和我聯係方便多了。這種親密的關係,真讓人羨慕,明明身為女朋友的我都沒享受到呢。”
……好幽怨的語氣。
他歎了口氣,回答道。
“我的意思是,這種程度的人還不需要麻煩彆人。”
通訊結束後,岑冬生收起手機。
他將自己的兜帽拉下後,然後就在下一秒……
青年開始奔跑。
猶如獵豹般的起跑姿勢,強勁肉體一瞬間爆發的速度超越了人的動態勢力,昏暗的光線下,隻能看到一個黯淡的影子;從旁人身邊掠過,隻留下令人疑神疑鬼的淡淡風聲。
他的身影在路燈、路旁的行道木和房屋上縱越飛掠,朝著目的地前進。
……
宋雨棠沒有回宿舍。
假如那群被附身的家夥打算動手,區區一扇門板沒意義,不如在走廊上觀察一下她們的情況,起碼能為那個人提供點情報……
女孩心裡是這麼想的,身子卻還是忍不住發抖,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獨自躲在角落。
她將頭埋進膝蓋,手中則緊緊握著那枚象征著希望的手機。
就在這時,機身抖動了一下。
宋雨棠趕緊拿起來,亮白色的屏幕上隻有一句話:
“你人在哪兒?”
上一句是“我馬上來”,下一句是簡潔明了的問題,一如那個男生給人的印象,平靜、甚至可以說冷淡,卻異常可靠。
她趕緊確認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那個人還守在窗台,沒有動;走廊那邊沒有人上來……
“就在宿舍二樓的走道中央。”
宋雨棠幾乎是剛把訊息發出去後,下一秒回複就來了。
“我到了。”
欸?
宋雨棠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挺直脊背,望向那扇通往外界的窗口。
“砰!”
清涼夜色中,整扇玻璃碎裂成了漫天銀花,反射著冷澀的光。
守在窗台邊上的女人毫無還手之力,無聲無息地倒下。
“嘎吱。”
一雙鞋子踩在玻璃碎茬上,熟悉的高大青年就站在那裡。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但可能是因為對方來得速度太快,在親眼見證之後,宋雨棠的心跳還是下意識加快了。
——他來救自己了,又一次地……
……
從窗台翻入的岑冬生,低頭瞅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女人。
與宋雨棠描述的如出一轍,仿佛與肉生長後黏在一起的真菌般的黑煙,籠罩住了一側麵龐。
除此以外,肌體並未發生太大變化,還是普通人,隻有大腦部分像是被什麼東西紮根了,所以才會失去理智而陷入瘋狂……說不定就是從麵部肌膚滲透進去的。
典型的“附身”現象,但相比小康樓事件中的第一個受害者周小姐,起碼沒有發生全身性的變異,隻要找到分離黑霧根部與臉龐的方法,也許還有救。
但眼下不是時候,他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向角落裡的女孩。
……
“怎麼了?看起來沒精打采。”
相比起打招呼的岑冬生,宋雨棠的表現顯然沒那麼輕鬆了,她抬起比平日裡蒼白了幾分的臉,勉強地笑了笑。
“我……我隻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伱還不是咒禁師,能有什麼用?
總不能又像家中的姐姐和妹妹一樣,其實早就覺醒了力量、或者處於想覺醒就覺醒的狀態,能隨意翻臉。
這世上,天生的怪物才是少數。
岑冬生想了想,雖然算上今天,他們倆加起來就見過兩麵,但他覺得這姑娘在深層次的方麵不說,迄今為止展現出來的性格確實不錯,和上輩子的良好傳聞相符。
有態度又有潛力的姑娘,值得栽培。
所以,他決定安慰兩句。
“你確實沒什麼用。”
“?”
宋雨棠抽了口冷氣,感覺她馬上就要掉眼淚了。
“但眼下這情況並不是你的問題。沒能逃出來,隻是因為你太倒黴了。”
哪怕早個幾分鐘,估計就逃出來了。
況且,就她那個晚上的鬨鬼經曆,怎麼就突然演變成整個宿舍樓的恐怖襲擊……就算換成岑冬生是當事人,都未必會想到這種展開。
這絕非自然的演變,而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還有啊,你在電話裡對我喊了一聲‘師父’吧?”
“欸?”女孩睜大眼睛,總算從失落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她的臉蛋微微泛紅,趕緊解釋道,“不好意思,那個時候是……”
在宋雨棠回應前,他率先擺了擺手。
“沒逼著你下決心。隻不過,既然遇上事兒了,那就再教你一手,這可是難得的實戰機會,正好用來作為新人的第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