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啊——
宋雨棠仰望著遼闊漆黑的夜空,點點寥落的星辰,心滿意足的同時,手臂無力地癱軟下去,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骨頭,隻剩下一灘軟趴趴的肉體。
但她所倚靠的對象,男人強壯有力的臂膀,寬闊溫暖的胸膛,都給予了她最大的支撐,所以她並沒有倒下,隻是望著深邃的天穹。
打倒邪術師,切下柯俊辰的腦袋的那一刻,她都沒有放鬆心思;直到岑冬生誇獎了她、抱住了他,說她“乾得漂亮”的時候,宋雨棠才徹底安心了。
真的……成功了……
她完成了師父交給她的任務,沒有辜負男人的期望。
宋雨棠模糊意識到了一件事:對一個人的稱呼,真的能在一段時間內潛移默化地讓人不自覺改變對他(她)的態度。
就好比現在。
除了小時候被雙親抱在懷裡,在她的印象裡,還從來沒躺在異性懷中的經驗。明明兩人年齡相近,這時候她應該感到害羞才對。
但此時此刻,宋雨棠卻覺得理所當然,沒有產生任何羞澀或是不適的感覺——
因為是師父,所以當成了可靠的長輩之類的吧。
呃,不過話說回來……
師父之前還說過什麼,這好像是一次結業考試,難不成……是會讓自己出師的任務……?
……
“你先調息,把力竭的狀態渡過去。”
岑冬生的語氣溫和,將懷中女孩額頭上被涔涔汗水浸透的頭發撥開,扶著對方肩膀的手掌,源源不斷地將溫和真炁渡入體內,幫助她梳理體內狀況。
“方法就按平日裡冥想運行真炁的感覺來,我來替你護法。”
“……好。”
宋雨棠聽話照做,毫不猶豫地按照他的指示行動。
見她認認真真地調氣,呼吸逐漸平和,狀態很快穩定下來後,岑冬生鬆開了手。
“嗯,果然很有天分……”
他微微頷首,對宋雨棠的表現相當滿意。
雖然身懷命禁,女孩成為甲等咒禁師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她畢竟才剛剛覺醒,如今隻覺醒了一項異能,真炁量又遠不足,大概是出力剛剛觸碰到乙等咒禁師的標準,尚不穩定的程度;
而柯俊辰則是實打實的厲鬼,背後還有一位屋主在提供支援。
這是一場越級挑戰。
類似的事情岑冬生能做到,且他的表現還挺輕鬆;但問題在於,不是所有人都覺醒了“不死”這種異能。
正因為有不死在身,岑冬生對死亡的恐懼淡化了,還能積極采用大開大合的戰鬥方式,哪怕在過程中有粗陋和失誤,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而對絕大部分咒禁師來說,沒有確切把握不出手才是常態,越級挑戰無疑是在鋼絲上跳舞。一次失誤,就有可能導致死亡,這是對能力、對心性的雙重考驗——
敢於去做,並且真的做到了的人,是真的了不起。
岑冬生不覺得自己的幸運理所當然,深知他人的不容易。
雖然“收徒”這件事本身隻是出於偶然,他有拉攏一位有天分的精英咒禁師的想法,更有施恩於對方的意圖。
但對方的能力和態度都超出他的預料,無論天賦還是意誌力都可圈可點,而最重要的是聽話,換個詞則叫做“信賴”——
岑冬生尋找隊友,確實是根據上輩子的能力排名來的,但那是因為沒有彆的標準,對於不了解的人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圈定範圍。
他實際上最看重的還是契合度。哪怕是他最看重的“妙神子”,要是經過觀察後認為對方的性格不符合要求,那也就是賣個麵子、當個朋友算了。
在他看來,夥伴是必須能在要緊關頭依托後背的人,不需要質疑的信賴才是這種關係的核心。
至於能力……岑冬生心中有這個底氣:哪怕本是庸才,他都能親手培養成未來的大高手。
所以,“結業考試”一詞,並不誇張。
這個時候,他其實已經將宋雨棠當成是自己內定的“隊友”,而不止是徒弟了。
……
“師父,我好了。”
宋雨棠慢慢睜開眼睛。
身上的汗水止住了,女孩吐出一口氣,忽然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經脈似乎變得更為通暢,真炁運轉速度加快了一籌。
“力竭之後儘快補充真炁,讓身體恢複到平衡狀態。就有概率突破原本的界限,這就是為何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總能刺激咒禁師成長,一般的訓練很難把人逼到那種程度……”
身為過來人,自然能看出徒弟這會兒的想法,岑冬生笑著解釋道。
“但這本質是一種‘破壞再生’的過程,不可長久持續,否則會為未來的修煉留下隱患。”
“我明白。”
師徒倆正對話交流咒禁師經驗的時候,聽見了附近傳來的腳步聲,不約而同止住話,望向那個人。
“薑學姐。”
躺在男人懷中的宋雨棠朝對方微一點頭。
薑雲湄在逃走以後沒有舍棄自己,這點頗為難得。她對這個人有了些許好感……雖然各方麵還是可疑。
“宋同學,你……”
學姐本來似乎打算找她聊天,但她的眼神卻不自覺落在兩人身上。
渾身是汗,看著剛從虛脫中緩過來的女大學生,以及……身上破破爛爛,基本沒剩幾寸布料的青年。
“你們倆是不是還有話要聊?”
薑雲湄的嘴角微微一動。
“有是有……怎麼了?”
“啊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一手托著腮,臉頰微微泛紅。
“呃,那……我就先回去了,在車上等你們。你們儘管聊吧,我等多久都行,不用理我。”
留下一連串話後,她立刻轉身離開。
這奇怪的反應讓宋雨棠摸不著頭腦。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
女孩低頭看了看自己,薄薄的體恤被汗水浸透後,勾勒出飽滿渾圓的起伏,脫下外套後隱約能瞅見內衣的輪廓。
真是……出了好多汗啊……
她忍不住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氣味,還好被夜風吹散了,不算濃烈。
但問題還沒有結束,最重要的是師父他……
剛才灰塵撲撲的還沒注意,這會兒離得那麼近,她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除了幾處關鍵部位還保留著衣服,剩下全都等於裸著!
那個給她帶來溫暖和安全感的懷抱,體溫好像一下子上升了好幾度,帶上了幾分曖昧的灼熱感,赤裸的肌膚相互貼靠,沾了汗水的柔滑肌膚與粗糙的男人皮膚相互摩擦……
明明之前還說“不會感到羞澀”,但當這份本來沒有放在心上的肢體觸碰突然變得敏感起來後,宋雨棠的心境一下子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麵頰浮現羞紅,雙頰火熱。
“?”
岑冬生看得出本來還安心躺著的宋雨棠,一下子變得扭扭捏捏起來,但他卻不明白理由,腦袋上有個大大的問號。
“師父,你這是……”
宋雨棠故作不在意地從男人懷中坐起身,用手指小心戳了兩下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