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他能辨陰陽、通鬼神,是了不起的人物,沒想到……”
一位老人歎了口氣。
“但我們問過周圍一群人,也就幾個老家夥被托夢了,和彆人說了也沒用。”
“諸位知道理由嗎?”
“可能就是嫌我們幾個長久沒過來看望,祖宗生氣了唄。”
老人們長籲短歎。
“沒想到啊,過了這麼多年,隻有這位長輩還一直記著我們。”
岑冬生保持微笑,聽著他們緬懷起過去。
看來對老人而言,“托夢”的涵義很單純,並未伴隨著其它詭異事件發生,否則這會兒不可能這般淡定。
但事情一定沒那麼簡單……
*
與老人們告彆後,岑冬生與倆姑娘結伴離開宗祠,路上開著“天耳通”簡單交流了一下情報。
除了確認某位薑家祖宗極為可疑以外,沒有彆的收獲。
“下一步是要去祖宅嗎?”
“祖墳,祖宅,和那位風水先生有關的地方,都得去瞧瞧。”
岑冬生說。
“包括他本人的墓址。聽他那兩位邪術師同伴的口吻,此人現在還在‘墳墓’裡……他與薑家曆代祖先葬的不是一個地方,這點很可疑。”
……
走出宗祠大門,他們正好和回來的村書記薑大福撞見。
“我已經替各位安排好住處了。”
對方笑嗬嗬地說道。
“鎮子上的招待所離這裡有點遠,我收拾了空房間出來,若是三位不嫌棄,今晚就在村子裡住下來吧。”
岑冬生一口答應。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薑大福擺擺手,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你們跟我來吧。”
……
三位年輕人的出現,給這個平靜如湖麵般的小村莊,掀起了幾分漣漪。
這一路上,有好些村民注意到了他們,不論是坐在河邊洗衣服的,騎著三輪車路過的,在自家院子聊天曬穀子的……
岑冬生一行人的外在樣貌太過惹眼,時髦漂亮的年輕女郎,高大健壯的青年,一看就知是從大城市來的年輕人;還有人注意到正在給他們引路的是村書記,這待遇非同尋常。
“一路上你都‘聽’見了吧,感覺如何?”
岑冬生問道。
有薑雲湄在,想收集情報就不需要這般麻煩了。
哪怕是在八年後,他們執行專員乾活的時候,也往往離不開走訪調查,甚至統治局在選拔一線成員和對他們進行考核的時候,都會將與平民和民間咒禁師的溝通能力納入其中,剛才岑冬生沒聊幾句就能和前來燒香的老人們搭上線,就是靠那時候的經曆鍛煉出來的。
但“天耳通”的存在,卻能大大壓縮這個過程。
“嗯。村民們聊得都是些家長裡短,聽不出有哪裡不對勁……倒是有人聊起我們,猜測我們可能是記者之類的。”
“所以,這個村子真的沒問題咯?”宋雨棠說,“這裡沒有凶地,沒有凶煞,我們隻需要找到那個祖宗藏身的位置即可。”
薑雲湄蹙起纖眉,沒有立刻回應。
她的隊友們都耐心地等待著,半響後,女孩才喃喃道。
“……不。我就是覺得這個村子哪裡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好是哪裡,更像是一種氛圍……”
雖然沒有覺醒下一項異能,但薑雲湄的靈覺仍然稱得上敏銳。起碼比他和雨棠兩人強,岑冬生可不會忽略她的“直覺”。
“源頭是哪裡呢……”
薑雲湄的目光四處張望,在旁人看來是在看風景,隻有她的夥伴知道緣由。
“彆在意,我們不著急。”
岑冬生安慰道。
“要是這地方真的有鬼,那位祖宗有動作的時候,村子裡不可能沒有反應。”
“……好吧。”
薑雲湄的目光從村落移到了天空,似乎在女孩眼中,連天上飄過的陰雲都有了幾分可疑,一臉的難以釋懷。
對於她的這幅表現,岑冬生倒是很習慣,甚至有種安心感。
他以前在執行聯合任務時遇到過的擅長靈覺的鬼仙係優秀同僚們,幾乎都是這種走到哪兒都一副疑神疑鬼的類型;而到最後事實往往證明,隊伍裡的其他人能活下來,全靠這種看似過頭的謹慎。
“那師父,我們下一步是要去……”
“盛情難卻,我們就先在村子裡落腳。放完行李後看還有沒有時間,再去探索祖墳。”
*
三人將車上的行李拿過來,跟著薑大福來到了村子東邊角落的一間白牆紅瓦的民房,分內外兩進。
“這裡以前開著小賣部,後來那戶人家走了,房子留給村委,平常就是放放雜物之類的。”薑大福介紹道,“有床有褥子,家具都挺齊全,我都讓人收拾打掃過了,你們看行不。”
“嗯,裡頭挺乾淨的。”
薑雲湄走入房間,轉了一圈後又出來了,笑眯眯地回答。
“那就好。幾位是城裡人,小地方條件不好,我怕各位住不慣……不過我說實話,鎮裡的招待所也就這個條件,衛生還很難保證。”
“沒事,我們能習慣。”
“那我走了,行李的話……”
“我們自己搬,不麻煩彆人。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
等到薑大福離開後,年輕人們麵麵相覷,直到宋雨棠有些遲疑地開口:
“我看這房子不大,裡麵有幾間房……”
“隻有一間臥室哦,床倒是有兩張。”
薑雲湄將雙手背在身後,麵上笑容不變。
“——看來,我們首先得決定一下床位的分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