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春闈武科開考。
大紀王朝,律例載有明文,一切武科考試,皆由武廟組織負責,朝廷官員和地方軍民,隻做輔助之用。
因而,今天在武廟這裡,秦羽先做主位,就連譚崇瑞都隻坐在他的右手邊,另一手邊,則坐的是上官雲和寶蛟縣丞、縣尉。
原本那位都頭葉重也是要來的,但他已經率軍進入了寶蛟縣深山當中剿匪平妖半月有餘,難以分身,所以今次缺席了。
武廟作為大紀王朝的主要祭祀廟宇,主祭武祖,隨祀古今十大聖人七十二將。
曆代王朝除過在武祖的主祭位上不變,十大聖人的前四位不變之外,其餘六大聖人和七十二將,都有不同變化。
譬如在大紀王朝,紀國武廟,就曾將洪朝祭祀的七十二將之一的洪朝中期的名將‘槍仙’葉青牛的雕塑搬出了武廟,轉而將紀朝的開國將軍‘冠軍侯’移進了武廟當中。
武廟當中的所有塑像,都是純銅打造。
廟分三進,第一進為拜殿,第二進為武祖殿,奉祀十大聖人,第三進為大成殿,供奉七十二將。
秦羽先、譚崇瑞、上官雲、戚萬山、麻天林這代表著中央朝廷、武廟、地方官員的五人,坐在第三進大成殿前的廣場上,靜靜等待最後能來到這裡的二十個人。
“宗師作為虯龍府武夫楷模,有您此次坐鎮武科考舉,我寶蛟縣不過一個武生‘鄉試’的規模,幾乎達到了府試的規模。”麻縣尉坐在右手第二個坐位,感慨說道:“真難想象,這一次武生名額,最後能得功名的,我寶蛟縣能有幾人?”
一個鄉試,把一府之地的天驕都引了過來,鄉試變‘府試’,寶蛟縣武夫學子的考試難度,何止提升一百倍。
………………
武廟外麵,今天在這裡,也都圍滿了人山人海,城內看熱鬨的人,尤其是許多大世家,大家族,大地主,老老小小都在這裡。
還有很多從外地來的外鄉人,都是帶著老人護院等護衛。
當陳苦來到這裡的時候,發現師傅楊籙禪和師兄楊少奇,以及師傅尚雲芳,乃至寇明,還有嫂子、虎子都在這裡了。
“師弟,你終於來了,已經有好多人都報名進去了,我們本想替你報名,但規矩不準。”寇明說道。
他很是期待陳苦能考中武生,雖說新政改革之後,考中武生,可能就沒有什麼賦稅減免的特殊權利了,但一個武生帶來的名望,那可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
“二叔,一定要考中啊!”虎子抱著陳苦的大腿。
嫂子和老娘雖然沒說話,但作為老實本分的鄉下人,何曾想到,自家會有一天能見證這種事情。
考中武生可和當上掌櫃完全不一樣。
人們評價一個人有沒有出息的時候,賺錢固然是重要的,但刻在骨子裡的基因,還是會覺得‘富不如貴’。
再有錢,不過是個充滿銅臭氣的富人。
可有了功名,那可真正意味著成為了‘貴人’。
“放心,一定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陳苦回應了眾人,便看向了那武廟前麵的報名方向,說實話,他對於考中武生,沒有什麼壓力,感覺能夠手到擒來。
讓他所擔心的其實是考中武生之後的那‘武廟天地’的試煉。
同時對於二郎所煉製的武器,也有些焦急。
二郎說是七天之後必成,如今也不知是練成了,在返回的路上,還是仍在鍛煉?
“那我過去了。”
陳苦辭彆了眾人,便朝著報名處擠了過去,以他的身軀和力量,不費勁的就來到了報名的位置。
隻見,那武廟前麵的正前方,站著一個人,正是十二太保當中第十二太保風不平。
看著這裡已經聚攏了許多人,笑道:
“三月十五,武科開啟,大家都清楚,這我不必多言,但有一點,今年的武考報名方式,雖是一樣,可考試難度,卻要大幅提升……”
他這一開口,的聲音未見得多大,但卻剛好將所有雜音壓下,清亮的聲音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清晰可聞。
“五境實力!”
狄劍青和符黃飛在人群中,互相對視一眼,皆感心震:
“早就聽聞宗師秦羽先座下十二太保,每一個都是人中翹楚,沒想到連這位排行第十二的,在不到二十三四歲的年紀,都有五境修為。”
在下麵人的小聲議論當中。
風不平緩緩說道:
“本次武考,報名條件和往常一樣,限製在二十歲下,內氣以上,符合這個條件的便可報名,而報名之後,考試的內容卻會在技、力、戰三項之上,有不同變化。
首先我來說第一項技,眾位看到我背後的這口石碑沒有?”
包括陳苦在內,所有人都看向了風不平後麵的那口石碑,足有三丈來高,通體青金,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打造的,在其周圍,有許多甲士守護。
風不平說道:“這塊石碑,乃是家師秦羽先從我虯龍武會內庫當中取出來的一塊‘玄金石’,比一般的金鐵硬度高出太多,今年的第一項有關於‘技’的考試,便就是在報名之後,無論你施展什麼技藝和兵器,需要在這塊石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留名者,方能開啟第二場考試。”
說罷,風不平轉身讓開了道路。
“好了,現在報名可以開始了。”
陳苦卻在風不平說完話之後,聽到了一片的哀嚎聲:
“往年的武試不就是考驗武學的純熟程度、石鎖練力,以及射箭嗎,今年怎麼變得這樣了,這玄金石,要想在上麵留下痕跡,已經很難,何況還要刻字。”
“看你說的,往年能有宗師來主持鄉試嗎?”
“你不也是外鄉來的,我們這麼多虯龍府各地的人都跑來寶蛟縣,跟人家寶蛟縣武學子搶名額,已經對人家不公平了,宗師把武試的難度提高一些,又怎麼了?”
在一眾人說話聲中,便見一個又一個符合年齡和修為的年輕人,全都開始上去報名了。
二十歲以下這一關,足以刷倒今天在場的九成人。
伴隨著一個個的青年,在被測過了骨齡,驗過了內氣之後,便紛紛開始朝著青金石碑施展手段。
陳苦並沒有著急,而是打算先在一旁看看彆人都有什麼手段。
“這根本不可能!我手裡這口黃岡寶劍,可是距離名兵都隻差一步,怎麼可能在青金石上不能留下字跡!?”
“名兵都沒辦法留下字跡,還有什麼人能夠留下字跡?”
卻在這個時候。
“我留下字跡了!”
一人興奮道:
“原來這石碑是考驗武人對於氣力的運轉經驗,光憑鋒銳沒用,你硬它也硬,唯有將一門上乘武學,至少修至‘大成’階段,才能夠巧妙的將氣力附著在外物上,這是考驗‘武技’的考試,武技水準越高,刻字就越容易。”
其他人聽了恍然大悟。
陳苦也若有所思。
這時,陳苦便見到狄劍青走了上去,道:
“都讓開,我來。”
有不少人認識這位虯龍狄府的少年天驕,年僅十六歲,三境修為,爐火純青級數的亢龍鐧。
隻見狄劍青從背上解下了一柄亢龍鐧,單手持鐧,以鐧作筆,銀鉤鐵畫一般,唰唰唰的就在石碑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狄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