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安.”
一座幽靜庭院內,慕婉君雙手交疊,麵露憂色。她對陳平安充滿著擔憂和關切。
這幾日龍虎榜上關於北地刀客關東祥記載的那幾頁,都要被她翻爛了。北地刀客關東祥,極擅用刀,他的刀法,既無花哨,也無繁複,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擊要害,淩厲至極。尋常絕頂之境,根本就擋不住他三刀!
按照她對陳平安了解,關東祥的登門邀戰,陳平安一定會接下來。不但會接,還會分毫不讓的硬剛。
而這
也正是她最擔心的地方。
關東祥的刀法淩厲,陳平安的戰力雖強,但恐怕也不會是關東祥的對手。兩者若是對上,平安他.
凶多吉少!
想到此處,慕婉君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憂慮。她閉上雙眸,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地祈禱著。
“希望平安.一定不要衝動。吉人自有天相.上蒼保佑,讓他平平安安,順順遂遂度過此事”
一間寬敞透亮的客房內,關東祥如同一尊靜坐的石雕,盤膝而坐,刀匣放置在身側。
嗡~
關東祥緊閉著雙目,眉心玄光閃爍,周身真氣隱隱顫動。
不知過了許久,關東祥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莽刀陳平安!”
關東祥的腦海中回憶著這幾日間掌握到的情報。
莽刀陳平安,為人剛烈,行事莽撞,不計後果白石城中覆滅幫派家族五峰山駐地殺人立威.
五峰山城獨掌大權,一人鎮一城.鎮殺七絕老人座下弟子頭懸於城,震懾宵小.紅楓山硬剛曹應雄
調任渭水趕赴支援落花嶺鎮殺絕頂三岐山萬魔圍剿大放異彩.
他既無背景,也無資源,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除了靠手中的刀以外,靠著的還有他的腦子。
不管是什麼樣的對手,他都會拿出最謹慎最慎重的態度來應對。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既然邀戰陳平安,那不管對方應不應戰,他該做的功課,一樣都不會少。
以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莽刀陳平安算是一個不錯的對手!但也就僅此而已!
尋常對戰,莽刀陳平安應該能接住他數十刀。但若是生死激戰,不出十刀,陳平安必將死在他的刀下!
做出這個判斷,並非是他的自大,而是他多年以來,在生死間蘊養出來的刀勢,給的他底氣。
身為刀客,便要相信手中刀,毫無保留的相信!對敵以先,細細判斷,若及出手,那便要有自信,絕對的自信!
“確實是絕世天驕!”關東祥雙目一凝,腦海中的思緒漸漸平息。
按照他對陳平安過往種種事跡的了解,確實是天驕無疑!一路走來,摧枯拉朽,早已蘊養出一顆一往無前的武道之心。
如此天驕,若有人護道的話,將來必是一片坦途。隻可惜
關東祥輕輕地搖了搖頭。
“得罪了童大人!”
此番邀戰,不管陳平安應不應戰,都勢必會迎來一個不好的結局。
陳平安此人,天資橫溢,才情驚豔,這一點毋庸置疑。他的一路展露鋒芒,不僅讓他的步履穩健,仕途通順,也讓他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然而,也正是因為此,也養成了他那莽撞無度,行事不論後果的性格。
這種性格,就好像是一把雙刃劍,既會是他勇往直前的動力,也有可能是他陷入困境的根源。順境之時,借此性格,那便是銳意果敢,一往無前。但若是到了逆境之中,這把雙刃劍的另一麵便顯露無遺。正所謂,過剛易折,陳平安的莽撞和衝動,讓他在麵對困難和挫折時,往往缺乏足夠的冷靜和理智。一旦受挫,便會挫上加挫,甚至影響到武道之心。
而他的這一次邀戰,勢必會將陳平安推入逆境之中。這也意味著,未戰以先,陳平安已然落入敗局當中。
除非
關東祥笑了笑,沒有再想下去。
“不過犧牲一點微不足道的外在虛名,便能換來償還童大人人情的機會。這筆買賣,值得!”
關東祥回想起前些日子,童貫自蒼龍州城遙遙寄來的書信。書信上麵隻有寥寥幾行文字,但卻是讓他立馬放下手中之事,不遠萬裡趕赴渭水郡城,邀戰莽刀陳平安。
在很多年前,他曾欠下童貫一條命。
那時候他還未邁入絕頂之境,而是以內氣第三關的武道境界,登臨蒼龍州新秀榜,是為新秀榜上天驕。雖說排名不算靠前,但對他毫無背景人脈的身份而言,也是極其不俗的成就。
正是意氣風發之際,卻在荒山中遭遇了魔道賊人的劫殺。賊子強橫,他遠遠不是對手。就在他即將身死之際,卻被剛好路過的童貫救下性命。
童貫雖非有意救他,隻是為了魔道賊人的功勳,將他順手救下。但此事,也讓他感念許久,不忘童貫恩情。
在此後的歲月當中,他在暗地裡為童貫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他是在為童貫做事。數十年來,他經曆生死無數,除了不斷提升的戰力外,還有不斷償還的恩情。數十年來,日複一日的生活,讓他頗為厭倦。
多年以來的償還,也讓那一份恩情變成人情。就差最後一點點,他便能重獲自由身,為自己而活。
而童貫寄來的這封書信,上麵的內容很簡單,就提了一件事情。隻要他出麵邀戰陳平安,不論結果如何,他此前欠下的人情,一筆勾銷!
相較於之前他為童貫做的事情,這件事情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簡單到他都不敢相信,隻需要犧牲一點點的虛名,不論結果如何,便能償還最後的人情!
不過這些日子,他細細想來,才發現童貫的狠辣。
借薛家的勢,行狠辣之事!
一個簡單的邀戰,便讓莽刀陳平安落入進退維穀的境地。陳平安若戰,慘敗收場。陳平安若退,道心不穩。
“陳平安若戰,一刀斬之!若不戰,就此離去!”
“此事之後,恩情已消,重獲自由,清爽度日!”關東祥緩緩閉上雙眸,不再思想。
這些年禁錮他自由的,不是外物枷鎖,而是心中的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