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刀客關東祥!?他怎麼跑渭水來了?”
樊正衡站在窗台邊,聽著下麵心腹主事的彙報,麵露思索之色。
北地刀客關東祥向來在蒼北一帶活躍,怎麼好端端地跑他渭水來了,還指名道姓地要挑戰莽刀陳平安。這背後的原由,令人深思。
“陳大人可有得罪過他?”樊正衡轉頭問道。
“回大人,應該沒有。按照現有情報,陳大人和北地刀客之間沒有任何接觸,更不用說是結仇了。”這位跟了樊正衡多年的心腹主事,斂衽垂首道。
“如此,倒是有些蹊蹺了!這無緣無故地邀戰陳平安,關東祥倒也不怕被人說一句以大欺小!”樊正衡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沉聲道。
北地刀客關東祥,成名數十年,在陳平安的麵前確實是長輩中的長輩。他與陳平安,既無生死仇怨,又非是同代爭鋒,無故邀戰,確實是惹人非議。
“莫不是薛家指使?”樊正衡目光微閃,暗暗思量道。
既然這件事情,從關東祥本人身上找不到原因,那就隻能從其身後找原因。關東祥位列龍虎,聲名在外,一般人可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能驅使他做事。從現有情況判斷,思前想後也就薛家有這個資格。
“用薛明德晉升儀式的邀請公函,將陳平安推至風口浪尖,再讓北地刀客關東祥出麵邀戰,將陳平安逼至兩難境地!這薛家還真是打了個好算盤!”
關東祥此番邀戰,聲勢鬨得極大,可謂是滿城風雨。所有人都在看著陳平安的反應,也在等著他的答複。
關東祥身為老輩強者,麵對他的邀戰,陳平安縱然避不應戰,從道理上也完全說得通。可說得通歸說得通,陳平安若是避不應戰,那便是與他以往的人設立場不符,恐怕會掀起不小的輿論風波。在有心之人的炒作下,甚至還會被貫上一個欺軟怕硬的名頭。
麵對弱者,鐵血手段,強勢出擊,麵對強者,唯唯諾諾,避不應戰!
另外,陳平安作為新秀天驕,自出道以來,順風順水,胸中自有澎湃意,諸事順遂,早就養成了銳意果敢,一往無前的心性氣魄。此番陳平安若是計較得失,避不應戰,那必然會對他的武道之心產生惡劣影響。甚至,他蘊養多年的心性氣魄都有土崩瓦解的可能,在往後的日子留下一層難以揮散的心理陰霾。
可若是陳平安應戰的話,他將要麵臨局麵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陳平安的戰力雖然非凡,有著近乎龍虎之力,但關東祥身為龍虎榜上強者,刀法淩厲霸道,絕非陳平安所能抵擋。
薛家此舉,可謂是無解陽謀。無論陳平安是應戰,還不是不應戰,最終都隻會落得慘淡收場。
而這當中薛家所付出的,就隻有關東祥的聲名,其餘什麼也沒有損失。
失的是關東祥的名聲,摧毀的卻是陳平安的武道之心!這等買賣,再劃算不過!
“先有薛明德,再有關東祥,一環套一環,殺人誅心,這薛家出手當真是又快又狠。”樊正衡搖頭歎息一聲。
這傳承數千年的世家智慧,當真不可小視!殺人不見血,一不留神就將人逼至絕境。
樊正衡捫心自問,他若是易地而處,麵臨此等局麵,他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破局手段,同樣隻會落入進退維穀的境地當中。
“大人,您看鎮撫司這邊是否要參與此事,減弱影響?”一旁的心腹主事小心翼翼地問道。
“靜觀其變。”樊正衡平靜道。
莽刀陳平安的感恩雖好,但薛家的刀也未嘗不利啊!事涉世家大族,他豈能貿然參與?
他雖貴為渭水鎮撫司都指揮使,但在薛家這等頂級世家的麵前,卻還不夠看!
偽宗師之境?
在薛家這等龐然大物的麵前,縱然是宗師都要伏低做小!
當然,在正常時候,薛家對宗師也是以禮相待,不會貿然結仇。
“陳平安,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樊正衡目光深邃,遙遙望向遠方。
“北地刀客關東祥?”
身處渭水郡城外,乾坤司駐地的封成修也是在第一時間收到了這個消息。他暫掌乾坤司渭水分部,情報網絡縝密,對於此事自然有諸多判斷。
但不管是什麼樣的判斷,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莽刀陳平安馬上就要倒大黴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封成修冷笑道:“陳平安啊,陳平安,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應對?”
關東祥聲名在外,縱然是他對付起來,都要頗費手腳,更不用說是陳平安了。
“封大人,我看根本用不著我們出手,這陳平安就要就此泯於眾人了!”
吳大鎮站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著。
“陳平安剛剛離開渭水不久,離他回來應該還有些時日。趁著這段時間,多找些人,把事情鬨大,把風浪給我攪起來,傳得越遠越好!隻有事情鬨得越大,知道的人越多,陳平安回來就越騎虎難下,事後遭到的反噬就越大!”
封成修麵露冷意,鷹隼般的目光中閃爍著狠辣。
他對陳平安心懷惡意已久,既然正好有這麼以個機會,他自是要推波助瀾一二。
“是,封大人。”吳大鎮應道。對於此事,他也是樂見其成。
“真想看到新秀天驕隕落的場麵啊!”
吳大鎮麵露陰鷙之色,眸光中閃過一絲狠厲。
北地刀客關東祥邀戰莽刀陳平安之事,在渭水各大勢力當中流傳,對此各家的反應各異。
“北地刀客關東祥?龍虎榜上高手?邀戰陳大人?”
“關東祥邀戰陳平安?他哪來的臉?”
“以大欺小!他倒是不怕羞!”
“剛好是這個時候!是有人看到陳平安風頭太盛,想要打壓一二?”
“打壓?我看是歹毒陽謀!”
“這關東祥聲名赫赫,莽刀陳平安不會應戰的吧!”
“怎麼不會!陳平安此人為人剛烈,行事莽撞,這關東祥登門挑戰,他豈會受此辱?”
“話雖如此,但畢竟是關東祥啊!北地刀客,以刀法威名!莽刀雖強,對上他也隻有慘敗一途!”
“是啊,莽刀雖強,但畢竟年輕!若在給他個十年,哦,不,都不用十年,至多五年,一定能超越關東祥,但不是現在啊!”
“這關東祥與莽刀有仇?不遠萬裡過來的,登門挑戰!”
“不知是否有仇怨!但此事蹊蹺,背後或許”
“噓,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