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相禮坐在屋子裡,看著江遠風手舞足蹈、念念有詞,整個人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看不見屋子裡遮蔽雙眼的黑氣,隻能感受到身邊一陣又一陣陰冷的涼風。
那風最初隻能拂動他的發絲,隨後竟是越來越大,一陣陣吹得他眼皮都抬不起來。
若不是思巒人事不省地躺在這,此刻他真想立刻開門逃出去!
江遠風一手拿著摧魂鼎,一邊看著十道符咒在鼎內燃儘。
霎時間,季府正堂以江遠風站的位置為中心,登時像升起了一道龍卷風。
所有鬼物還未在屋子裡站定,立刻便被那道龍卷風一樣的金光給吸了進去。
鬼群密密麻麻地湧向摧魂鼎,裡麵,赫然燃著隻有他們才能看清的純陽之火。
進去的鬼物無法再回頭,感受到摧毀神魂的純陽之火的襲擊,一時間,屋內頓時響起了厲鬼們此起彼伏的驚聲尖叫。
季相禮看不見鬼群,但這淒厲的尖聲慘叫,卻是實實在在地傳入了他的耳中,令他不寒而栗。
江遠風看著成群結隊被他摧毀的厲鬼,眼中跳動著陰鷙瘋狂的興奮。
隻要這事乾成,自己的功力便都可用法器加持。
到時候,還忌憚區區一個陸旋?
然而正當他得意之時,忽地,鼎內正被灼燒的十餘個鬼物,竟忽然合為一道鬼氣,猛地掙脫了青銅鼎,朝他的心口襲擊了過來。
“死玄士,當初你引咱們入符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你當初的咒語,可是說的咱們隻要殺了你生辰八字當中的人,便能得到永遠遊走世間的權利!”
“你還說那靈魂可以被我們所食,以助我們的魂氣!”
“你個言而無信的臭玄士,今日落你手裡,反正也是魂飛魄散。既然你不講信用,那在我們消散之前,也要讓你不得好死!”
“……”
聽見越來越近的聲音,江遠風眼睛一睜,這才看見眼前已經筆直襲來的黑氣。
他趕緊朝旁邊一躲,卻不想,那濃鬱黑氣就像一把利劍,已經猛地貫穿了他的身體。
心口邊緣傳來刀剮般的疼痛,他憤恨地瞪著那些聯合起來忤逆他的厲鬼,快速驅動自己身上設下的護身符。
區區鬼物,竟還想犯上作亂!
找死!
那十多個聯合呈利劍的厲鬼的魂魄已經被燒得滿身瘡痍,霎時間,江遠風心口處白光一閃,襲擊他的鬼物們,頃刻灰飛煙滅。
看見襲擊自己的厲鬼全都被摧毀,江遠風來不及高興,忽然,身體劇烈顫動了一瞬,隨後,“噗”的一聲,竟是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季相禮腦子不甚清醒,聽到這聲音,用力想掀起眼皮看看,奈何陰氣過重,他那眼睛怎麼也睜不開。
難道,江遠風這小兒說的是真的?
當真有反噬?
季相禮想起十幾年前,江遠風在季府設下紫氣龍虎卦的情形。
那時候那般大的陣仗,也沒見他說有什麼反噬啊?
難道是如今,這江遠風不如從前了?
江遠風見季相禮動了動眼皮,卻沒有睜開眼,知道是因鬼物過多而受了魅障。
所以,用力沉了一口氣,再度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摧魂鼎中,又向裡麵投擲了幾道符咒。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隨著摧魂鼎內的鬼物挨個灰飛煙滅,屋內的黑氣總算漸漸消散了。
看著季泊舟身上已經還剩下的最後一股黑氣,江遠風知道,他體內還有個鬼物一直沒有出來。
但,這也是他今日來的目的。
這小兒方才想殺了他,怎麼可能讓他好過?!
他江遠風,向來都是有仇必報!
若是他今日不出手,季泊舟最多還剩兩日,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