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什麼?”餘歡搖搖頭,說:“你先把手裡的事情乾完再聊吧,都已經撒的差不多了。”
“噢。”
餘鬆年應了一聲,脫下一隻勞保手套,從兜裡摸出兩根香煙來。
兩人旋即跟上老爺子的步伐。
餘鬆年忙不迭把手裡的一根香煙,孝敬給老爺子。
老爺子轉身,一邊邁著步子一邊接過,再微微低頭,讓餘鬆年將煙給點上。
須臾走到二伯近前,餘歡連忙喊了一聲:“二伯。”
“歡歡,什麼時候回來的?”二伯停下手裡的活計,將鐵鍬插在地上,微微張開嘴,叼著餘鬆年遞過來的香煙。
餘歡笑說:“昨天中午。”
二伯和餘鬆年抽完煙,稍作休憩後,旋即開始用鐵鍬撒石灰。
然而現在腰裡沒貨,感覺這沒什麼由頭的話,說出口也肯定沒力度。並且攤子鋪大了風險也大。
而草魚食草,並且食量大,會產生大量糞便,給鰱鱅供給食物。
餘鬆年這廝此際顯得格外殷勤,又忙不迭開始為二伯點燃香煙。
魚之味,在於頭。
也許順風順水致富了這一次,但後續很容易莫名其妙就扯到蛋,開始致負。
餘歡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感歎說:“勞動人民不易啊!”
二伯聽了隻是點了點頭,他的話一向不多。
“我這屬於是粗放式養魚,偶爾投點飼料,按照今年乾塘的經驗,以養殖草魚為主,畝產量還不到五百斤。”二伯輕輕提了提鬥笠,深吸一口手中的煙,然後緩緩吐出:“用增氧泵精養的話應該能翻十倍。”
聽見老父親的詢問,二伯不假思索:
餘歡眼中閃爍著好奇,向二伯提出了一個他以前從未關心過的問題:“二伯,你這片魚塘下苗以後能產出多少斤魚啊?”
爺孫倆連忙站開來,免得大風一刮,把生石灰給呼臉上。
鰱鱅是指白鰱和胖頭魚,白鰱以浮遊植物為食,胖頭魚以浮遊動物為食。
胖頭魚頭大身小,肉質鮮美無比,也是剁椒魚頭的首選原材料。
二伯除了養魚之外,還兼職砌牆瓦工,收入來源,不完全是靠這個魚塘維持生計。
養殖業是高風險行業,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人力和物力,同時還需要應對自然環境和市場的雙重風險。
餘歡聽見這話,嘴唇翕動,他原本想建議二伯明年主要養殖胖頭魚,不止要養,而且還要精養!大養特養!
等過兩年魚大了,侄兒來免去中間商賺差價,直接內部消化。
老爺子作為千年的老狐狸,有餘歡做擔保,也就默許了餘鬆年在他麵前唱聊齋,不再對餘鬆年的戀情提出反對意見。
“還是鰱鱅草魚混養。”
三種魚混養可以降低養殖成本,提高魚苗的存活率,互相作用,使魚體更加健壯,口感更好。
“老二,明年準備養什麼?”
那棟氣派的小洋樓,是二伯養魚做瓦工,一點一滴用汗水和辛勤勞動築造而成,並且大部分的牆體都是他自己砌的,省了很多工錢。
“所以說你要慶幸自己讀了大學,進了個還算不錯的事業單位。”老爺子拍拍他的肩膀。
少頃,二伯和餘鬆年撒完了生石灰。
餘鬆年脫下勞保手套,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走向餘歡,朝他甩了甩腦袋:“走,耍去!”
餘歡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是還沒澆水嗎?”
餘鬆年笑了笑:“開一下抽水泵就行了,讓我爸一個人弄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餘歡頓時輕輕地踹了踹他的屁股:“做事情沒頭沒尾的,走,我跟你一起去抽水。”
“好吧。”餘鬆年無奈地聳了聳肩,將左右臉頰上的汗水分彆在兩個肩頭上蹭了蹭。
一旁的餘老爺子看著餘歡,關切地叮囑:“你的腳傷還沒好,要注意點啊。”
“我知道的。”餘歡點點頭。
餘鬆年卻是笑說:“我一個人就能搞好,歡哥隻要站在旁邊給我加油助威就行了。”
兄弟倆轉身緩步走向魚塘一端。
上了堤壩。
餘鬆年自三輪車搬下來柴油抽水泵,餘歡抱著一捆灌溉軟管,隨手甩到溝渠對麵。
生石灰需要接觸到水才能熟化,從而產生熱量和堿,起到消毒清塘的作用。即便水位隻需要十公分左右就行,然而二十畝的魚塘,抽起水來所需的時間不短。
餘歡大跨步邁過溝渠,解開軟管後將一端扔進溝渠裡。
兩兄弟一番忙碌,餘鬆年發動抽水泵後,“噠噠噠”的聲音灌入耳中,出水口洋洋灑灑的往池塘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