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細雨稍有停歇,濕潤的柏油路麵反射著路燈和霓虹的繽紛色彩。
在這絢爛的光影之中,巴渝火鍋店前,一輛帶著些許水漬的古斯特停靠著。它的車燈在雨後霧氣裡,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柔和。
市中心的繁華街道上車輛如織。
即使是那些平日裡勇猛果敢的出租車老師傅,在麵對這輛古斯特時,也都不由自主地敬而遠之,在同一條車道上遠遠地就開始打轉向燈,變更車道。
以這車為中心,方圓幾米內連個蒼蠅都沒有。
隨著古斯特車輪的緩緩轉動,羅瑞陽從右後座探出頭來,他麵帶微笑,向姨父和餘歡二人揮手道彆。
餘歡一手拎著雨傘,一手拎著金茅台,嘴角含笑,頷首致意。
姨父雙手叉腰,目光深邃地望著那遠去的車尾燈。
片刻後,他倏忽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幾分感慨:“小餘啊,他們選擇了事業,而我選擇的是家庭。”
餘歡微笑著打趣說:“如果選擇事業會讓人看著身上就一股子酒色財氣的話,那我還是更喜歡跟選擇了家庭的姨父你打交道。”
在人行橫道,餘歡與姨父並肩而行。
他側過頭對姨父說:“姨父,我明天晚上請你吃甲魚唄,我知道有家專門做甲魚的店,非常不錯。”說著,將茅台禮品袋拎在身前晃了晃,“叫上我嶽父,再把這瓶酒給開了。”
羅瑞陽前腳剛走,在他那裡是又吃又拿的餘歡,轉頭就和姨父調侃了起來。
餘歡麵不改色:“姨父,你過獎了,我說得確實是肺腑之言。”
餘歡略微沉思了片刻,便點頭說:“好吧,姨父,我聽你的。”
姨父把著煙,眼神飄向窗外。
眼見著前方的綠燈即將轉紅,他加快了步伐:“一個唾沫一個釘,並且要是提到你嶽父那裡去,可就有點變味了。”
“吃甲魚可以,這瓶酒,拿去給你爺爺喝。”姨父笑著搖了搖頭。
當緩緩駛向收費崗亭時,因為沒有在金軒魯菜館用餐,餘歡從錢包裡點出一張票子,交了停車費。
姨父的臉上醉意微醺,笑容卻是滿滿地溢了出來,顯得無比舒心:“小餘啊,我有時候看你還真不像個剛進社會的人,這話說得,是真對我的胃口。”
當然了,這也是餘歡看姨父酒後表情有些唏噓,又帶著點寂寥,故意調侃著為其解憂一番。
他把著方向盤,駕駛小寶馬平穩駛入車流。
姨父笑容更加燦爛地拍了拍餘歡的肩膀,邁步踱下路沿:“走吧,到你嶽父家裡去。”
小寶馬穿行在燈火輝煌的雨後街頭。
大意了!
好像這種酒瓶子,也很值錢。
隨著車門輕聲關閉,他們已安穩坐於小寶馬車內。
他扭過頭看了一眼巴渝火鍋店,透過寬大的玻璃窗,唯見之前端火鍋的那個小夥子,正從垃圾桶裡翻出瓶蓋,輕輕擰在那金燦燦的空酒瓶上。
“好嘞。”餘歡點頭應允。
呃……
兩人漫步至寬敞的露天停車場。
餘歡回頭,看著姨父漸行漸遠的背影,隻能忙不迭邁開步子跟上。
“真繁華啊,幾年沒來,星城的變化也太大了。”撇頭看著窗外的姨父突然感歎。
餘歡微笑著回應:“這幾年星城的發展確實很快,很多地方都是一年一個樣。”
他的話音剛落,姨父外套口袋裡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姨父嫻熟地將香煙叼在嘴角,騰出手來接通電話。
說話時嘴裡像含著東西一樣,讓人一聽就知道喝了:“喂,我剛吃完飯……嗯,喝了兩杯白的……我跟小餘在一起呢……我們現在正準備動身去小林家裡……”
掛斷電話後,姨父轉過了頭來,呲著大金牙笑說:“哈哈,伱姨媽打電話查崗來了。”
聞言,餘歡不禁莞爾,撓了撓頭選擇保持沉默,不予置評。
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小寶馬便駛入了小區的地下車庫二層。
餘歡絲滑地倒車入庫後,姨父臉上帶著幾分醉意,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環顧四周。
聲音略顯遲緩:“這還是第二次來你嶽父這個家呢。”
餘歡關上車門後鎖好小寶馬,好奇地問:“姨父,你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
姨父回憶了片刻:“嗯……大概是三四年前了,你嶽父喬遷新居的時候,來過一次。”
兩人簡短交談著,餘歡引領著姨父走向電梯間。
隨著電梯的平穩上升,上行至十五樓。
餘歡在前摁響門鈴後,不多時,門扉輕輕從內側推開,老林和丈母娘滿麵春風地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打完了招呼,一番熱情洋溢的寒暄過後,眾人移步至寬敞的客廳沙發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