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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不就幾個爛慫土人?(1 / 2)

作為女性,章德寧和王安憶實在是沒辦法不去喜歡戴鳳蓮這樣一個女性角色。

或者在《紅高粱》這篇裡,她們看到了女性對於自身性彆的超越。

雖然還有著一定的狹隘。

譬如戴鳳蓮最引以為傲的,還是她6歲就被纏上的一雙小腳。

這也說明,意識形態的覺醒並不是一蹴而就的。

“同期發出這麼多篇文學評論,看來《人民文學》很重視《紅高粱》這部啊。”章德寧說。

1982年第6期的《人民文學》上,當期不僅刊載了《紅高粱》的,還有整整三篇《紅高粱》的評論文章。

且,作者都是文學評論界的評論大家。

像是文學批評家李陀《感覺和創造性想象——關於中篇“紅高粱”》:

《紅高粱》寫得美而大氣,從語言藝術的角度看更是不同凡響。

《紅高粱》視角下的抗日戰爭,突破了之前幾十年間以八路軍、新四軍和民兵遊擊隊等為主角的主流抗日戰爭敘述模式。

江弦選擇了一群不曾被注意的邊緣人土匪為的主角。

他們自發地跟日本鬼子進行殊死搏鬥,而他們自己的生活,則是敢愛敢恨,嫉惡如仇,充滿著一種《水滸傳》以來的民間野性傳統。”

可不就是如李陀所說。

餘占鼇是混不吝的性子,因為喜歡九兒,就殺掉了單家父子,這樣一個土匪似得人物,又在日本人來了的時候,扛起槍杆子組織抗日。

這樣的人可不就在我們這片土地上,而且是一直被忽略的視角。

名聲大一點的,譬如山西的那位山大王

除了李陀,《人民文學》還刊發了閻綱同誌,以及他們《京城文學》主編王濛的文學評論。

王濛在評論文章當中高度評價了《紅高粱》這篇,他說:

“江弦一開筆就是一場大霧。

從《紅高粱》這部中,我看到了江弦敘事一種令人恐懼的發酵能力。

閱讀過後,我獲得某種藝術滿足,就像喝了中寫到的高粱酒,而且喝得很酣暢。”

《人民文學》每期不到20萬字的篇幅,這一期的三分之二的內容,幾乎都是《紅高粱》這篇以及對其的探討和評價。

章德寧和王安憶作為編輯,自然明白,這樣重量級的陣仗,說明《人民文學》內部有多麼重視這樣一篇《紅高粱》。

而在她們看來,《紅高粱》本身的質量,也確實值得《人民文學》不遺餘力的為其助勢。

“安憶,你那篇尋根文學作品寫的怎麼樣了?”章德寧想起不久前王安憶也在構思的一篇“尋根”文學作品,跟她打聽起來。

王安憶麵色一窘,咕噥著說,“還在寫著。”

此刻她一想起不久前自己對那篇《小鮑莊》的洋洋得意,就覺得臉有些發燙。

同為“尋根”,同為鄉土氣息濃厚的題材。

江弦交出的答卷太過完美,以至於王安憶如今覺得自己所寫的每一個字都看起來那麼可笑。

再想到不久之前,她還自信滿滿的認為自己在尋根文學領域的造詣和領悟,足以追趕上江弦的步伐,能夠做他的對手。

看過《紅高粱》以後,王安憶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醒悟過來。

她哪算得上是江弦的對手?

對手是那種一會前,一會後,你追我趕的那種。

她和他是那種,江弦庫庫往前,她連他影子都追不著,越甩越遠。

這是對手?

王安憶是真的有點沮喪。

這會兒但凡是文化界有了解的人,在評判文學創作成績,恐怕都不會將她這個江弦的同齡人和他放在一起比較,因為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

真要比一下,隻能找個不了解文學的人來做裁判。

因為王安憶好像就長的顯得還比較厲害。

跟江弦倆人往那一站,冷不丁給人感覺她才是《紅高粱》的作者。

“你也不用太妄自菲薄。”

章德寧看出王安憶的自閉,開口勸慰:“踏踏實實寫伱自己的東西就好,不用受彆人的影響,《紅高粱》雖然精彩,但那畢竟是江弦寫的。”

章德寧的意思很明顯,她很擔心王安憶在被《紅高粱》震撼到以後,放棄自己原有的風格,轉而追求酷似江弦的文字和句子。

在她看來,江弦那種驚世而出的敘述方式,是不可模仿也沒辦法模仿的。

如果王安憶追求那樣的東西,按照江弦的方式寫,那她將永遠都隻是江弦門下的一個小嘍,永遠沒辦法實現突破。

章德寧的提醒非常及時,王安憶很快醒悟過來。

是啊,那畢竟是江弦啊。

他的語言是很多人公認為藝術的水準。

她又何苦一定要將他視作目標?一定妄圖著對他實現超越呢?

想通這一點,王安憶苦笑一聲,終於覺得心中順暢許多。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章德寧和王安憶都很關注《紅高粱》這篇在讀者以及文化界內引起的反響。

而闡述江弦必定在社會上受到歡迎並引起極大的轟動的“江弦現象”,也一如往常的被驗證。

《紅高粱》橫空出世以後,《當代作家評論》這部在全國影響力巨大的文學評論類雙月刊,於1982年第3期上一次性推出四篇評論江弦作品的文章,並全都是對《紅高粱》這篇進行專論。

評論家雷達《曆史的靈魂與靈魂的曆史——論“紅高粱”的藝術獨創性》:

“驚異於作者江弦想象力的奇詭豐贍,他筆下戰栗著、戰叫著的半個世紀前的中華兒女,不僅是活脫脫的生靈,而且是不滅的魂靈。”

李清泉《讚賞與不讚賞都說——關於“紅高粱”的話》:

“我覺得《紅高粱》是強悍的民風和凜然的民族正氣的混聲合唱,馳名的《黃河大合唱》的某些部分,可以和《紅高粱》的某些部分在聽覺和視覺上相互參照和相互輝映。”

季紅真《憂鬱的土地,不屈的精魂——“紅高粱”》:

“凸顯了民間抗日力量的勃興,作品中的人物表現出強烈的民族氣節和民族精神,這在如今正高漲的民族主義浪潮中格外搶眼。”

作家從維熙《“五老峰”下蕩輕舟——讀“紅高粱”有感》:

“在老題材下開拓出新意”,是革命曆史戰爭題材下“忽而蕩出一葉小舟”的瀟灑之作。

“五老峰”就是編者按中提到過的革命曆史戰爭題材“五老峰”:老題材、老故事、老典型、老主題、老手法。

從維熙一句“五老峰下蕩輕舟”,將《紅高粱》這部在當今時代的文學意義勾勒了個完全。

《紅高粱》掀動滿城風雨,江弦卻和朱琳,以及《車水馬龍》的劇組,一起坐上前往sx省首府的火車。

中國電影家協會將在sx省首府xa市隆重舉行1982年“金雞獎”、“百花獎”的授獎活動。

“你說我這一年真夠忙的。”

踏上黃土地的江弦哭笑不得,“不到半年時間,我又是往西南跑,又是往東北跑,現在這又來了大西北。”

朱琳一想,可不就是如江弦所說的一樣,“到處看一看,對你的創作也是好的。”

江弦也覺得有道理。

他是得多去看看,多長長見識,不然萬一哪天寫個阿勒泰,彆人說你都沒去過阿勒泰,你怎麼寫的阿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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