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還記得範前輩嗎?”
應天書院中學子眾多,其中姓範的,從前至今,少說也有幾十人,但一聽張方平提到範前輩,戚舜賓一瞬間就想到了範仲淹。
“你說的是範希文吧?”
“是。”
張方平麵帶希冀道:“前些日子,範前輩的詔書,忽然火遍了京師,怒罵者有之,盛讚者有之。”
‘也不知道我何時才能像範前輩那樣,名動天下。’
雖然範仲淹在京中是罵名居多,但套用後世的一句話,黑紅,那也是紅啊。
如今的張方平,不過是一個有些天賦的讀書人。
除了在應天府這一畝三分地上,他能有些名聲,一旦出了應天府,他隻是一個小透明。
儘管張方平心中已然浮想聯翩,但聯想歸聯想,並沒有影響他的講述。
天才嘛。
總有點特殊的,一心二用,不算什麼。
另一邊,聽到範仲淹的境況,戚舜賓心中不免有幾分唏噓。
範希文啊,範希文,還是那個老樣子。
頭太鐵了!
建言就建言,沒必要把‘書同文’給加上去的。
身為戚同文的嫡孫,戚舜賓非常了解爺爺心中的抱負,年少時,他是跟著爺爺長大的。
他的啟蒙老師,便是他的爺爺。
爺爺為什麼改名‘同文’,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想著想著,戚舜賓的心中又湧現出些許羞愧。
他不如範希文,多矣。
明明他才是戚家的嫡傳,可他卻沒有範希文那般灑脫,那般敢為天下先。
‘也許,範希文才是大父(祖父)最正統的傳人。’
片刻後,張方平講完了近期書院發生的事,然後他便耐心的等待著先生的教誨。
但左等右等,還是沒能等到。
少頃,他稍稍抬起頭,迅速的偷瞄了一眼戚舜賓。
‘咦?’
‘先生的樣子好像是在發呆?’
確實,戚舜賓現在就是在發呆,繼羞愧之後,他又生出了‘不該落後於人’的念頭。
範希文正在為‘大父’搖旗呐喊,作為戚家子弟,他又如何能安然處之?
起碼,得幫一幫範希文吧?
範希文祖上雖然闊過,但早已家道中落,傳到他這一代,更是落魄了幾分。
不然的話,範希文入院時也不會頂著‘朱說’的名字。
連姓都改了,可見範氏的窘迫。
念及至此,戚舜賓覺得他不該繼續逃避了。
升為戚家子弟,他怎能讓範希文獨自作戰?
這罵名,他也該擔一擔的。
戚家,不能袖手旁觀!
名也罷,利也罷,能舍便舍。
……
……
……
兩天後。
應天書院的拜訪者們忽然發現,正在後山守喪的戚舜賓,態度好像有些改變。
之前,戚舜賓誰也不見,似乎是打著‘明哲保身’的態度。
而現在,雖然談不上誰都會見,但起碼開始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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