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夫到底沒強迫自己把那口臊子麵給吞下去,畢竟年紀大了,惜命,真怕這一口下去,老命就去了半條。
說實話,要不是馬大夫相信賀家的人品和知道自家兒子孝順,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兒子要勾結媳婦兒,給自己下毒,毒死自己,好繼承醫館了。
更何況,自己才隻吃了一口,自家那傻兒子,已經乾掉一碗了。
馬大夫起身出來院子裡,把那口麵條給吐了出來,又漱了半天口,才勉強將嘴裡那股怪味給衝淡了。
馬母看馬大夫都沒忍住,先是慶幸自己沒吃進去,不過馬上意識到了,看自家傻兒子,居然還要再去添一碗,嚇得臉色都白了:“你逞什麼能啊?這東西也能吃?不怕吃壞肚子了?”
一邊罵,一邊將碗筷給奪了下來,一邊拿眼睛去瞪賀娟。
馬遠誌還維護賀娟:“娘,沒事。雖然看著難看了些,不會吃死人的——”
話沒說完,胃中一陣翻江倒海,臉色一青,還想強行壓製下去,結果腹痛如絞,一張臉煞白了,站都快站不穩了。
賀娟還在一旁自怨自艾,覺得婆母太挑剔了,這麵條遠誌哥哥吃了那麼大一碗都沒事,怎麼就不能吃了?
就聽到馬母驚呼:“兒啊,你怎麼了?”
抬頭一看,馬遠誌臉色鐵青,神情扭曲,然後捂著肚子,就要出門。
賀娟也嚇壞了:“遠誌哥哥,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一邊伸手去拉馬遠誌。
馬遠誌此刻也顧不得許多,揮開了馬母和賀娟的手,直奔茅廁而去。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馬母頓時急了眼,彆的也就罷了,可這害了自己兒子能忍,當下就嗬斥道:“你這都做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這是要害死自己的男人不成?”
賀娟又怕又冤枉,一邊惦記著茅廁裡的馬遠誌,一邊還委屈的辯解:“娘,我怎麼會害遠誌哥哥?我——”
“你不害他?他現在這個樣子是自己吃飽了撐的?我跟你講,今天要是遠誌有個什麼好歹,看我饒得你?還傻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打一盆溫水,將胰子準備好,你男人一會從茅廁出來,難道不洗手?再準備一碗溫開水,拉了肚子得多喝水不知道?”馬母又氣又心疼,一邊罵一邊指揮賀娟。
賀娟六神無主,也是委屈得不行,覺得這婆母也太尖酸刻薄了一些,這還是遠誌哥哥在家呢,自己還是新媳婦,就這麼說自己,以後日子可就難過了。
聽了馬母的指揮,知道是為馬遠誌好,也不敢頂嘴,隻癟著嘴巴去準備了。
馬遠誌上吐下瀉,兩腿癱軟如麵條,幾乎是巴著牆壁,一步一步挪出來的。
方才還精神氣十足的小夥子,此刻麵如菜色,人跟脫了水的白菜一樣,蔫了。
看得馬母心疼得不行,上前兩步就要攙馬遠誌,結果才走近,那一股子味道,薰得馬母腳步一頓,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大約是覺得不太好,扭頭看到了賀娟,忙招手道:“沒看到你男人腿都軟了,也不知道來攙一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賀娟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小跑過來,攙扶馬遠誌。
到底是真愛,即使被馬遠誌身上的味道熏得也一陣犯惡心,也沒放手,將馬遠誌攙扶到廊下坐下,又給他端了溫水,一氣喂他喝下了。
馬遠誌的臉色才略微好看了些。
那邊馬大夫也過來,替馬遠誌把了把脈,好半天才道:“吃壞了肚子,一會子給你熬點藥,喝下去,清清腸胃,晚上也彆吃飯了,清清靜靜地餓上兩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