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胡嬤嬤吃得肚子溜圓,回到李家,自覺身上都沾了那鹵菜的味道,立刻去回話恐怕有些不太好,想著回屋去洗漱一番了再去見李母。
哪曾想李今歌從胡嬤嬤走,就一直等著回話呢。
貼身的小廝先回來回話,就說起他在賀家吃了一頓極香的午飯,什鹵豬蹄,什麼豬大腸,什麼鹵雞,還有鹵豆皮之類的。
這小廝口舌本就靈便,說起那好吃的來,真是眉飛色舞,形容得極為誇張到位。
旁邊幾個伺候的都聽得隻咽口水。
李今歌越聽越是上火,說來還是他先聞著那張春桃烤魚烤肉的香味,想見一見人,才讓賀岩和賀林遇到了。
這認識這麼久,一路上隻聞著味了,還從來沒嘗到過張春桃的手藝,連這小廝和胡嬤嬤還有那馬車夫都吃到了,自己這個當主子的還沒摸上呢。
再看小廝那模樣,越看越不順眼。
尤其是問這小廝彆的,一問三不知,感情去了一趟賀家,就隻記得吃了,彆的一概沒注意。
這樣的蠢貨留著有什麼用?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想了想,往李母這邊而來,胡嬤嬤可是老成人,今天去了賀家一趟,應該能看出不少門道來吧?
結果到了李母這邊,居然沒看到人?一問才知道胡嬤嬤說身上味道不雅,怕薰著了主子,回去換衣服去了。
李今歌就先冷哼了一聲,什麼怕薰著了主子?隻怕是吃得太歡了,身上沾了味道吧?難怪那小廝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肉香味呢。
這麼想著心裡愈發煩悶起來,隻讓人去催胡嬤嬤,說哪裡有讓主子等著的道理?
胡嬤嬤聽得說四爺要見她,知道自家這四爺的脾氣,也不敢仔細梳洗了,隻來得及換了一身家常衣裳,進了屋,先問了安,就一五一十的將進了賀家的院子,看到了些什麼,事無巨細,都一一說了。
李母和李今歌聽說賀岩一個讀書人,居然洗豬下水,架勢還挺熟練,都聽傻了。
再聽說屋裡確實寒素,家具都是修補過的,堂屋裡除了桌子和板凳,彆的一概俱無,而且家常衣服都是十分簡樸的,上頭還打著補丁呢。
李母聽到這裡,就先念了一聲佛,隻說可憐見的。
李今歌更是不自在了,他不曾想過,張春桃和賀岩的日子居然這麼窘迫,那日在船上見的時候,雖然兩人穿得寒酸了些,可張春桃不是還帶了幾樣首飾麼,身上的衣裳也還算新啊?
心裡想著,嘴上就問了出來。
李母聽了倒是樂了,知道自家幺兒是沒吃過苦不曾見過下頭人艱難的,解釋道:“隻怕是家裡唯一的撐門麵見客的衣裳呢。你是不知道,下頭百姓的日子,能吃飽穿暖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