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倚靠在引枕上,麵色慘白,連唇色都有些不正常的蒼白,聽見動靜,他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問:“見過你皇祖父了?”
蕭雲庭應了一聲是,跪在地上並沒有動彈。
太子沉聲笑了一聲:“你出息啊,江西上上下下掉了腦袋的官吏,加在一起便足足有一百六十七人。”
蕭雲庭垂眸不語。
太子緊跟著就咳嗽:“一百六十七個官吏呢,你可真是威風,比我這個太子威風多了!”
這話聽著就不對,蕭雲庭的麵色卻並沒有變,隻是磕了個頭:“父王,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江西官場沉屙日久,隻能快刀斬亂麻,才能挽回些損失。”
太子嗯了一聲,緩緩的垂下眼睛:“是啊,你這個好聖孫,自然是做什麼都是對的。”
他說完這一句閉上眼睛:“行了,回來就是了,孤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說。”
蕭雲庭輕聲應是:“請父王示下。”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次回來得不到太子的什麼好話。
先不說太子素來忌憚他得到永昌帝的寵愛,對他一直都疏遠冷淡。
隻說宋良娣死了,宋家倒黴,就已經夠讓太子翻臉的了。
可是就算是早有預料,太子接下來的話,還是讓他麵色瞬間沉了下來。
太子喘著粗氣喝了口茶,才喘著粗氣說:“你外祖父家,剛出了一樁大事。”
蕭雲庭立即便意識到了什麼,緩緩抬起頭來。
太子眼裡閃過一絲快意,喘著粗氣扯了扯嘴角:“你外祖父走私馬匹鐵器,如今事發,事情鬨的很大”
蕭雲庭立即就攥起拳頭。
盧家是武將,卻並不得重用。
盧家也並不曾因為是太子妃的娘家便有什麼特權。
這些年,太子妃的父親盧汀一直在西北養馬,盧家舉家在西北任上,從來不曾參與朝中事務。
現在卻忽然就爆出盧家走私的事,這誰信?!
何況走私馬匹和鐵器,這已經是誅九族的大罪了!
他心中憤怒至極。
他知道,宋良娣和宋家出事,必然讓太子心裡很不快活,可是他沒有料到,太子會選擇將怒火燒到盧家身上!
盧太子妃這些年能支撐下來,無非也就是因為他跟盧家。
盧家如今被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裡頭,自己這個做太孫的,到時候也必定要被牽連。
這分明就是對盧太子妃殺人誅心!
蕭雲庭冷冷抬起眼直視太子:“父王,兒臣不信!”
太子心中一口怒氣終於在這個時候散儘。
他挑了挑眉麵上帶著幾分嘲諷和譏誚:“你常年都在山上,怎麼可能會知道遠在西北的事”
說完這一句,他捂著心口劇烈咳嗽:“盧家此舉,實在是上對不起聖上和孤,下對不起百姓!你可不能因私廢公,是非不分啊!”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冷冷的,帶著十足的壓迫和譏誚。
蕭雲庭心中冷笑。
這種事跟通敵賣國無異,這麼大的事,必定是要交由三法司審理的,如今都還沒審,在太子嘴裡,罪名就已經定下了。
真是可笑。
他換換站起身來,迎上太子的目光,而後輕聲說:“父王,盧家若是出事,於您又有什麼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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