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當與周圍群山相差無幾的宏偉身軀聳立在這漆黑黯淡的天幕之下的時候,遠處高空中的龐然大物,像是發現了目標似的,陡然間興奮起來。
那銳利的雙眸之中,貪婪跟嗜血的神色毫不掩藏。
張嘴發出猶如嬰兒般的哭喊聲。
伴隨一同出現的還有足以穿金裂石的恐怖衝擊。
刹那間,周圍群上上的植被像是遭到了某種暴虐的劈砍,大批的樹木從中折斷,躲藏在洞穴,山澗裡的蟲魚鳥獸們紛紛痛苦地嘶鳴著,麵龐上的孔竅流下了暗紅色的血跡。
它們掙紮著想要遠離這片危險肆虐的地方,但深邃的恐懼下,自己的身體卻提不起一點兒力量,隻能在地上毫無意義的巴拉.
而相比於渺小的生靈,在法天象地神通加持下的張珂,體型可觀的同時,也吸納到了更多的衝擊。
在尖銳叫聲的影響下,他體內的五臟都在不停的顫動著絲絲裂痕出現在臟器上,奔湧的鮮血順著傷口往腹腔滲透的同時,也在衝擊著五臟的束縛。
見狀,張珂手捏指訣向天一引!
晴朗無雲的夜空中,突然炸響幾道雷鳴,粗狂的雷電搶先一步劈在蠱雕的鳥喙上。
電光在瘋狂舞動!
隻見如血液般猩紅的鳥喙表麵沾染了一層焦黑之色,那才從嗓子眼裡發出來的聲音,在雷霆的迸射下戛然而止。
沒有了破壞的源頭,身軀內部的傷勢在張珂強大的自我恢複力下瞬間被治愈。
但這來自上古的惡獸卻絲毫不肯給張珂緩衝的時間。
見晚餐仍有反抗能力。
蠱雕雙翼一拍就向張珂撲了過來。
所過之處,一股濃烈的腥風陡然吹起。
而與此同時,張珂的腋下生長出四條手臂。
電光火石之間,攔下了蠱雕的突襲,雙手十指跟蠱雕的後爪環環相扣,本就龐大的力量,在從天而降的撲殺下變的更為恐怖。
哪怕是四條手臂的阻攔,張珂也被推動著向後退了數步才勉強止住了退勢。
但跟蠱雕相扣的手臂上,卻多了幾條鮮血淋漓的傷痕。
它的雙爪,已然超越了絕大多數的神兵利器,張珂引以為傲,能夠免疫絕大多數傷害的皮膚被輕而易舉的破開,深入到血肉中的爪趾仍不安分的來回扣挖,血肉被來回割裂的痛苦,讓張珂都忍不住發出了悶哼!
但相比於手臂上傳來的,陣陣撕心裂肺的痛苦。
張珂的眼中滿是興奮!
都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雖然這是誇張的說法,但也足以從側麵證明,當凶猛的飛禽在喪失了空中自由翱翔的能力後,會受到多大的限製。
手臂的傷勢不足為懼,關鍵是十指相扣,張珂將這凶猛的惡獸固定在了自己的麵前。
於是,起初便被保留的雙手,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他毫不猶豫的抽出虎魄,迎麵對著蠱雕就是一刀。
但先前無往不利的虎魄,在此時卻像是喝了假酒一樣,在砍上蠱雕胸前的鱗片時,竟發生了詭異的偏轉。
一陣火花帶閃電之後,斷刃順著鱗片滑落到另一個方向,落空,斬在空氣中迸發出一聲刺耳的爆鳴聲。
見狀,張珂沒有猶豫,也沒有遲疑。
幾乎是下一瞬間,虎魄帶著恐怖的幅度重新斬向了蠱雕沒有鱗片,隻有羽毛防護的雙翅。
下一刻,一聲淒厲的悲鳴聲響起!
斷裂的殘刃破開了羽毛的防護,深深的紮入到蠱雕的雙翼之中,砍在骨骼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金鐵交擊的聲音。
吃痛的蠱雕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鬆開了對張珂的束縛,想要揮舞著雙翼重回天空上去。
但誰曾想,張珂竟然完全不帶鬆手的。
死死抓住蠱雕雄壯的下肢,硬扛著一條手臂被折斷的結果,再追加了一刀傷害。
色澤暗紅,散發著怪異味道的鮮血從雙翼中噴湧而出,瞬間灌了張珂滿臉,本就猩紅的雙目,在鮮血的刺激下更顯凶惡。
噴濺的鮮血四散落於地上。
刹那間,周遭數十裡的草木開始了瘋長。
黑色的脈絡從樹根一路蔓延向上,穿行於樹乾之上,一根根參天巨木,肆意的伸展枝丫,像是犯病了一樣,扭動著自己的身軀,與此同時,樹乾之中,有低沉的竊笑聲響起.
而在遙遠的距離之外,一些尚未休眠,卻被此地動靜吸引到的生靈,見狀眉頭挑了挑。
“看來,接下來的一段兒時間有的忙咯!”
蠱雕雖為惡獸,但其鮮血澆灌,催生之物在某些角度上來說,也是一些不錯的素材。
就像是眾所周知靈藥龍涎香。
其本質不過是龍族無意流下的口水,但稍稍煉製卻能成為極品的素材,不論是作為香料,亦或是藥材都是極品。
蠱雕亦然。
再怎麼劇毒,邪惡之物,能夠妥善處理的話也能夠發揮巨大的作用。
“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有人不屑:“相比於那凶惡之獸,我更好奇這人族的崽子,如此年弱的年紀,就有跟蠱雕廝殺之力,還真是天助人族啊!”
一句說出,群聲寂靜。
天助?
如果這個理由不成立的話,那真找不到彆的借口了,沒有任何理由能解釋的清,人族人才噴發的奇景,每一代都有複數個優秀的個體能夠成長到上古頂端。
而每一代的人王,奠定王座的必經之路,都或多或少的要拿山海萬族來立威。
八代人王的更替,人族從上古眾生食譜,一路成長到擎天之柱,上古話語權,人族獨占一半兒,餘者共分一半兒。
那些跟人族友善的群體暫且不提。
這件事對於剩下的那部分,因種種原因,跟人族關係並不算友善的存在來說,是一個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大禹時的人族已經遍布山海,若是再起下一代人王爭鋒,祂們的空間豈不是又會受到壓縮?
但要祂們現在就下手,將潛在的危險掐死在萌芽期也是不敢的。
不說神出詭沒的大禹,單單是站在另一座山頭上,雙手環抱,目光掃視周圍,且時不時掃視周圍的壯漢就不是祂們能招惹的起的。
況且,此地處於人族王城跟兩個人族部落的夾縫中。
萬一這邊兒打起來,你想想,支援到來的速度會有多快?
所以說,看看熱鬨就算了,彆閒的沒事給自己九族找樂子。
隻是,有些時候,你不找麻煩,但麻煩卻反倒要來找你。
正當暗地裡窺視的目光逐漸陷入沉寂的時候,站在山頂上的甲突然開口:“諸位,我人族幼子初次外出,不懂規矩,踩踏了花花草草的,還麻煩大家給個麵子,彆跟他計較!”
“不會,不會!”
麵對著那直勾勾的目光,一神迫於無奈,不得不站出來回複。
“不介意就好,但蠱雕凶惡難治,僅憑他一己之力,或許難以應付,若諸位不忙的話,等他借用地脈之時,還請不要阻攔,事後甲必登門道謝!”
“當然,此事全憑自願,並不強求!”
???
你還不如不說後麵那句話呢!
你在威脅誰?
看看周圍,呈掎角之勢環繞的人族部落,以及更遙遠處,一些人族強者投來的,若有若無的目光好吧,你看人真準!
尊老愛幼,我上古的傳統藝能了!
人族的崽就是我的崽,客氣什麼。
不就是借一會兒麼,多大的事兒啊,拿去,拿去,隻要不是連盆給我端走,都隨你。
下一瞬,在純粹的力量比拚中,張珂落於下風,四條手臂都沒能抓牢急切騰空的蠱雕,甚至於自身都差點兒被帶到高空上去。
雖然飛行對他來說算是小事一樁。
但相比於天空中的惡獸,騰雲的法術就不夠靈活了。
隻是,在分離的瞬間,蠱雕狡詐的重新揮動雙爪,銳利的爪子瞬間刺穿了手臂的血肉,伴隨著一道撕裂聲響起,半截斷臂跟隨著蠱雕一起飛上高空。
在下一刻,斷裂的骨骼處生長出了新的血肉,神通變幻的手臂在充沛法力的支持下重新生長了出來。
而盤踞於高空中,正在吞吃著那一截斷臂的蠱雕見狀,舔了舔滿是鮮血的鳥喙,雙眼之中滿是貪婪。
多稀奇,這年頭,食物都能自我再生了,這麼配合的嗎?
沒想到,被強光刺醒,順便出巢找頓夜宵,居然能遇到這等完美的食物——倒是不好輕易殺死了!
蠱雕雖不能人言,但其智慧卻並不輸給人,甚至於因為其獵食的本性,其狡詐程度是遠遠超出尋常個體的。
然而,當蠱雕糾結於一頓飽跟頓頓飽的時候。
張珂忽的抬手捶胸,在一陣短暫的憋悶後,陡然張口。
下一瞬,大霧噴湧而出,連綿不絕的白霧瞬間吞沒了天地間的一切,本就漆黑的夜色下,方圓千裡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如此,前一刻還是急促的嬰兒小聲像是被人掐住了命運的喉嚨似的,戛然而止!
此情此景。
來源於血脈深處的某種遠古記憶正在回蕩。
恍惚間,那濃密厚重的大霧中,似走出了一個手持刀斧,氣息暴虐的人影,看著它咧嘴一笑.
而此時,周圍寂靜的神人們也頓時炸了鍋。
不同於需要血脈才依稀能夠看到過去一角的蠱雕,這些旁觀的存在中,不乏有壽命悠久,從更加久遠的過去幸存下來的。
而如今,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祂們像是觸發了某種機製一樣。
哪怕明知道,這凶惡之法的本體已經被分屍無數歲月,真靈被軒轅劍所鎮壓,再無翻身之日。
可仍舊忍不住心裡打鼓。
也是,人族之內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從何知曉?
你說蚩尤鎮壓了,但現在的情況又怎麼說?
而為張珂鎮場的甲更是受到了眾多存在的質問:“你們人族是準備再培養一個蚩尤?”
麵對眾多嚴厲的質問,甲神色不變,仍舊冷漠的掃視著四周,但其內心的複雜並不比其他存在要少。
僅僅一片濃霧你們就驚慌成這個樣子,那如果再看到他拿出虎魄,又該如何應對?
更何況,張珂身上糟心的並不隻是這些。
如果你們要知道,這玩意兒還能以胸為目,以臍為口,操乾戚以舞,又該是如何反應?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某個不靠譜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