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倒是使的一手好騙術,若非是臨時變卦,竟連我都一並給騙過去了!”
在外界的幽冥因刀斧的降臨從而激烈的燃燒,熾熱的火苗舔儘最後一滴血珠將某一位存在複活的希望完全打碎的同時。
在幽冥深處,一座高聳在山巒上陰森,龐大,好似皇宮一般的城池中,一麵容偉岸的男子神色淡然的眺望著殿外燃燒的天穹,神色淡然的品評著這場對於整個地府來說也是彌天大禍的災難。
他正是還在人間時與張珂對視的存在,是九州曆史中少有的沒被新王朝殺死的前代王者,更是曆史上鼎鼎有名的暴君——夏桀。
對於他那些身在凡俗,末法位麵的時間複刻體來說,沒有隨從,兩手空空的流放確實能餓死一個窮奢極欲的暴君。
但對於身處神話本話,身體內流淌著傳承自蠻荒跟九州,末代跟初代兩位人王血脈,能說出我就好比天上的太陽的夏桀而言,流放?
那隻是個笑話。
眾叛親離的他雖確實打不過天命眷顧,既成了人王備選身後也有萬千追隨者的成湯,但王權的敗北並不意味著夏桀會淪落到被貓貓狗狗之類的貨色肆意欺淩,吃不上飯,喝不上水的悲慘境地。
事實上,在當初那段流放的生涯中,夏桀的日子過的當真不錯,而頗效蠻荒諸王的成湯對他也沒什麼詭祟心思。
倘若能夠大徹大悟,徹底的放下權與力的話,以夏桀的實力跟先祖的庇佑就這樣做一個閒雲野鶴,倒也極少有不開眼的來找他麻煩。
但很可惜,他不行,他放不下。
昔日那成千上萬,數以百萬,上千萬計的夏民在九州的各個地方,或吼,或哭訴的以賭上一切的姿態說出“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
他也忘不下自那句詛咒發出的那一天起,就開始逐漸遠去的血脈跟榮光;更忘不掉從管轄一切的天地之主,到無人銘記的山林野人。
不甘充斥著夏桀的內心,以至於他在幡然醒悟之後毅然決然的走進了當時還處於一片蒙昧黑暗的地府。
沒辦法。
夏桀不甘心是真,但他又不是傻的。
成湯建商,上應天命,下承民心,眾望所歸之下那被他折騰的支離破碎的權柄早已經迅速聚攏在後者的身上,龐大的人王威嚴,以及天命塑造之下好似過江之鯉一般的精兵悍將完全不是夏桀這麼一個孤家寡人能夠碰瓷的。
在地上搞事兒的成功率無限趨近於零。
甚至於那喜新厭舊的九州天地,在夏桀搞事兒甚至預備搞事兒的時候,都有極大的概率跟成湯泄露機密,引來大軍討伐。
他是不甘心,但也不至於玩到把最後一份顏麵玩沒了的地步。
留一分顏麵,不論最後勝者是誰,後代子孫們都能有樣學樣,不至於把事情做的太絕。
如此,無奈之下他隻能選擇混亂的幽冥作為根基之地,以圖崛起。
而這一圖就是數百萬年的光景(人間計時)。
倒不是夏桀廢物,他雖習性暴躁,荒淫狂虐,但基本為王的素質還是有的。
但奈何幽冥這地方,在地府尚未出現之前混亂的讓人頭疼,光是搶一塊足可以讓他發育的地盤就讓夏桀耗儘了心思,更何況夏桀想要重新奪位,那就意味著他麾下的兵將也好,詭民也罷,一切的一切都得以人族為主體構造。
其他的牛詭蛇神,妖魔詭怪不是不行,但占比首先得低,其次但凡能入幽冥的詭神之屬,大多暴虐而反複,想要讓他們構造成文武百官,那確實有些過分為難了。
更何況,隻有孤家寡人草台班子的夏桀,得身兼多職。
在招兵買馬,擴大地盤的同時,還得想辦法給自己的魂魄大軍重塑肉身,從無到有的打造一個不輸地上商朝的巨無霸王朝才有爭奪的可能性。
而直到紂王出世,夏桀也沒找到一個好時機。
沒辦法,這個在後世跟他並稱的倒黴玩意兒,其勇武完全不下夏桀,甚至猶有過之,加上絕對的人王權柄,上就是送菜!
饒是姬周也不過是集結重兵背後偷襲才迅速覆滅了朝歌,而僅紂王一人跟些許親衛便擋住了諸侯聯軍跟奴仆兵的反撲,大戰一個晝夜,可想而知這玩意兒的勇武。
當初夏桀要是有這本事的話,也不至於被人流放。
而至於周就更沒辦法了。
姬發那倒黴詭開先河的搞死了紂王,丟了底線,又好似有所察覺一般自退位格,以周天子之尊分封諸侯將九州拆的支離破碎,一下打亂了夏桀的想法,又加之商周更替之後天庭地府的突然現身,整個幽冥持續了無數年的戰火都在此靜默了萬年之久。
直到天庭離去,征戰外域,而西周也變成了東周,七雄爭霸打的沸沸揚揚,而等夏桀剛準備好洗刷人間就碰上了一個千古一帝。
雖然沒他自己吹的那麼誇張,什麼功高三皇,德過五帝,但秦始皇也算是王霸之道走到了頂點,九州獨一無二以天子之位強上人王之尊的帝王。
隻可惜,各方麵的條件都夠了,人心的離散讓其無法圓滿。
然後煌煌大秦好似流星一般一閃而過,兩漢聳立的同時天庭地府也從域外歸來,至此夏桀雖然仍有一顆想要搞事兒的躁動心,但他的實力卻不允許他跟天庭火並。
如此,野心勃勃的夏桀也隻能靜默下來,放棄了重回人間的想法,在這幽冥之中過一把成王的癮。
但雄心壯誌都是遙遠的過去了,這會兒被人找上門來,一副他是絕世禍害危害九州的模樣,不覺得有些荒謬?
可看著自己不過出神片刻,便已經逐漸向著更深處焚燒的火海,以及大火過後那密密麻麻,遍布山林溝壑呈現出各種扭曲形態的破碎屍骸。
夏桀默默的咽了口口水。
他不知道帝尤究竟是假戲真做還是彆的什麼,但凡被一同裹挾到這場戰爭中,他能落個好的概率微乎其微。
而至於什麼猜測,思考之類的。
不用懷疑,這玩意兒沒有一點兒用處。
真當九州的詭神們是廢物啊?但凡它們能抓準一點兒機會,趕在帝尤變更想法前,也不至於鬨成現在這血泊遍地,屍骸無數的模樣
【變更提示你殺死了九頭蛇(龍脈——九嬰)你的相關聲望再度下降,你遭受到了九嬰(??龍??)的嚴厲聲討,言辭抗議!】
晃蕩著手中好似釘耙一般,但就是有點軟趴趴的辣條,張珂的視線掃過眼前的提示。
不同於物質世界那匱乏的資源,在藏匿叛徒這方麵,地府是絕對的大頭。
僅開場的一把火焚燒在其中的詭神之屬就不在少數,甚至於還有不少的存在能夠扛著暴虐的火海對張珂發起偷襲,他本不願與這些家夥斤斤計較。
但奈何,伴隨著一道烏黑的流光閃過,張珂鎖骨跟鎧甲交界的縫隙有鮮血泊泊流淌而出。
他受傷了。
罪魁禍首是一個長著八足四目人麵蛛身的詭神,所謂的武器是其從自己身下拽下的一根前足。
雖然隻是淺顯的皮外傷,勉強刺破了表皮達到了血肉這才使得有鮮血自傷口處緩緩流出,而事實上這細微的傷口在不到三個呼吸的功夫裡,張珂的身體已經完成了對異物的排斥,毒素傷害的自我清查,以及血肉組織完美複原等種種工程。
但張珂受傷是一件兒不虛的事實,既打破了幽冥詭神們對他的畏懼濾鏡,同時也及時喚醒了張珂散漫的態度。
如此,在麵對詭神們摩拳擦掌之前,張珂率先回過神來,以最嚴肅的姿態舉起手中的巨盾,而後乾戚橫掃而下。
一道讓天地轟鳴連成一片的颶風一掃而過。
隨著被風暴蕩開的火海一陣急促的閃動,數十個正在承受無可想象劇痛的存在,徑直被刨成兩半兒,邪惡而扭曲的麵龐上掛著釋懷的笑容。
總算結束了,這該死的折磨。
如果一切能重來的話,它們寧願提前跑去給地府當狗,也不願意為了所謂的自由跟恣意便在幽冥中遊蕩。
而仍有更多還在遠處逃竄的存在,被乾戚卷起的熱浪所波及,大日真火轉瞬間便在它們的身體上燃燒起來,一個又一個放在人間足以霍亂一方的存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軀好似蠟燭一般緩緩融化。
“天生萬物,自有綱常,我等雖於你人族算不得良善,但卻於天地有益,惡尤你趕儘殺絕,罪跡罄竹難書,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一個穿著一襲大紅的長裙,身上掛滿了珠寶玉器,長相妖媚的婦人從棺槨中探出身來,看著自己燃燒的地宮,狀若崩潰的朝張珂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