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任性的時候,誰跟他講道理都沒用,政祉安踱步向院外走,路過楊一晟時,問道:“我準備出去逛逛,一起嗎?”
他眼神在楊吉星和政祉安之間來回遊蕩,時不時抽汲著,餘光瞟到自家表叔的身影,想也不想的走到政祉安的身邊,伸出小手。
政祉安以為他是要抱,好笑的搖搖頭將人抱起,果然是小孩子。
準備離開時,餘光掃到俞平的身影,側身向他點頭,見他沒說什麼,便抱著懷中的抽抽的小家夥向外走。
夏蟬,緊跟其後。
月桓不放心的出聲“主子,小公子和雲公子待在一起怕是”
“無礙。”俞平收回視線,平靜的看向楊吉星“去準備吧,午後來接他,通知月清,月全過來一趟。”
“是。”楊吉星鄭重行禮後離開。
待人走後,月桓從懷中掏出一個卷好的小紙條遞上,低聲道:“這是冷伯傳來的消息,還有京中此次派了大皇子和五皇子前來處理水患,另外還派了人暗中調查羅田縣堤壩一事。”
俞平接過紙條打開,隨後用火折子點燃,麵容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是誰?”
月桓垂首“我們的人還沒查到。”
羅田縣決堤一事,說大也大,說小也是在皇上的一念之間,如今各位皇子皆已成年,除去母族被廢的三皇子,彆的哪個不是母族顯赫。
太子之位空懸,盛世之下暗潮已然湧動,不知道這太平還能持續多久。
大皇子與五皇子想要借羅田縣災患一事博弈,不知道誰會是最後的贏家,哪些人又會是這場對弈的棋子。
另一邊政祉安抱著懷中的小家夥,閒逛到難民居住的地方,顛了顛“你還沒說,為啥哭呢?”
楊一晟撇著嘴,環視周圍許多端著碗喝粥的人群,看見不遠處一位岣僂著背,瘦得隻剩下骨頭了,她還將自己碗裡的稀粥倒給同樣黝黑瘦弱的小孩,嘴裡還念叨著什麼。
政祉安順著視線望去,輕啟紅唇“多吃點,阿花還要長身體。”
“奶奶,您都沒吃多少,您快吃”
聽著內容,楊一晟這才知道她是在轉述她們的談話。
那一碗早上被自己嫌棄的清粥,在這裡卻被她們如此珍視,見到那個比自己小的女孩把粥喝完後還將碗底舔得乾乾淨淨,心中升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
他不懂為什麼,卻突然覺得早上應該把那碗粥喝完,甚至想要馬上讓表叔出錢去給他們買許多的米,肉,還有衣服
政祉安抱著他繼續向裡走,見他臉上滿是憐憫,她勾唇,小孩子就是這樣,像一張白紙,見到什麼,大人教的什麼,他們學會的便是什麼。
“在想什麼?”
耳邊響起如清泉的嗓音,楊一晟回神,側身抱著政祉安脖頸,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怎麼做才可以幫助他們?”
不愧是大家族的小孩,才七八歲就知道並不是給錢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他們都是羅田縣逃出來的難民,他們的家鄉發生了水災”政祉安不厭其煩的開始解釋這些人為什麼會在這兒,連帶著為什麼現在會是他看到的這樣。
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全部告訴他,讓他自己去理解判斷。
楊一晟不解的問道:“為什麼白山縣縣令不讓那些人進城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政祉安眼眸微眯,隨後恢複正色“你還沒說,為什麼哭呢?”
“表叔讓我先走。”楊一晟滿臉落寞扣著手指,低聲呢喃“我想跟表叔一起。”
看來小家夥和他那個深不可測的表叔感情還挺好。
“昨天你也聽見了,你表叔要跟我一起留在這裡幫助那些難民,你如果留下來能做什麼呢?”政祉安沒想著勸,而是選擇將事實擺在他麵前。
楊一晟光滑細膩的小臉蛋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小嘴抿著。
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或許有很多事還不理解,卻也不再執拗的想要留在這裡。
“我知道了。”
政祉安抬起右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頰“真乖。”抱著他將難民的住所逛得差不多,才朝著張禾的院子走。
生病的人已經被連夜隔出來,能看出張禾三兄弟對那些難民的確用心。
進入院子時,政祉安才將人放下,捏了捏左手臂,彆說這小子還挺重。
“安哥哥,我要是回去了,以後我們還能再見麵嗎?”楊一晟抓著政祉安的衣袍,仰頭眼中滿是期許。
政祉安放下手臂,撫了撫他的後腦,將插在後腰的扇子拿出蹲下身子“等你有機會到慶陽的時候,就可以拿著這把扇子到康賢王府找我。”
這扇子是從政念雲那兒薅的,上邊有他親手寫的詩,拿著這東西到康賢王府,政念雲自然知道是找她的。
“謝謝安哥哥。”楊一晟歡喜的接過“我一定會去找你玩的。”
揉了揉他軟乎乎的腦袋“走吧。”
兩人一起進入屋內時,張禾坐在主位,因俞平坐輪椅的關係,原本右側首位的椅子被撤去,左側首位空著,孫二,李三依次坐在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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