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張遠流的聲音還會從我們身後飄來：
“你們二人剛才在山下都聽到什麼了？不必害怕，我如今可是天師，不會隨意殺人的。”
我信你個鬼！
或許是生死當前，我和師父都爆發出了所有的潛力，竟然趕在被張遠流追上之前，跑到了天師府大門口！
此時即將天明，天師府裡已經有不少司白法衣起床，開始準備做早課。
見到我們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天師府裡這麼多人，那張遠流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
我滿臉欣喜之色，以為生死考驗至少暫時推遲了，然而就在我側頭的瞬間，一道鮮血忽然飛濺在我的臉上。
我瞪大了雙眼，看著身邊的師父直挺挺地倒下。
隨後，我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師父。
“怎麼會……”
張遠流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
而且被殺的人還是我的師父。
我心中有無限的憤怒，但卻還是克製住了自己。
這是夢境，這不是真的……
可是……這夢境難道不是師父的記憶嗎？在師父的記憶裡，如果他四十年前已經被張遠流所殺，那麼現實中活到四十年後的人又是誰？
我顫抖著來到師父的身邊，仔細檢查他的傷勢。
喉嚨被割，傷口極深，已經沒有了回天之力。
“師父……”
我跪在地上，低聲喊著師父。
一柄冰冷的法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們跑得可真快，竟然跑回了天師府，害得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人。”
張遠流冷冰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哎，這可是我繼任天師之位的第一天，就這麼當街殺人，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但這也救了你一命。”
“現在，你告訴大家，這個不知名的小道士是妖人，被天師的火眼金睛發現，追殺至此，就地正法。”
“你要是說了，我保你以後平步青雲，至少能做個主司；你要是不肯說，你也是妖人，我現在就斬了你！”
我回過頭，看著年輕的張遠流，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四十年前，張遠流便已經如此奸詐陰險了嗎？
正在我打算拒絕張遠流之時，圍觀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師兄！！！”
一名少年闖出人群，直接撲倒在師父的麵前。
他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絕，嘴裡不停地喊著師兄。
我忽然愣住了。
這個少年，長得竟比眼前死掉的師父……更像我的師父。
我不理會張遠流架在我脖子上的法劍，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問道：“你……你的法號是什麼？”
少年哭著，含糊著回答：
“我、我的……法號是……玄機……我叫張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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