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瞧著胡二嬸的麵色,又是淺淺一笑:“二嬸想是歡喜瘋了,此刻竟說不出話來,既然如此,我趕了路,此刻也累了,就不請二嬸進屋坐了。”說著胭脂就繼續往前走。
胡二嬸直等到胭脂進了院子,這才回神過來,對著胭脂的背影又啐幾口,神氣什麼,還不曉得是男是女,就算是個男的,還不曉得生不生得下來,養不養得大。
生不生得下來?胡二嬸被這念頭弄的心裡突地一跳,剛坐上的胎,往往還沒坐穩,如果這時候出點事?胡二嬸覺得心跳的越來越快,口乾舌燥不知道該做什麼。混混沌沌地往住的地方走,要仔細想想,仔細想想。這個孩子,絕不能生下來。
“吆,二嫂想也是聽得消息,要去給大嫂道喜?”胡三嬸的聲音在前麵響起,胡二嬸這才深吸一口氣,瞧著胡三嬸含糊地道:“的確是喜事。三嬸子這是從哪裡來?”
“我這也是要去給大嫂道喜,二嫂,不如我們一塊去?”胡三嬸依舊笑吟吟的,自從住進那院裡,兩人各自有了打算,畢竟這回的利太大,並非原先那些蠅頭小利。就算是曾為盟友的對方,此刻也不值得信任。
因此兩邊雖然麵上還是來往的密切,但各自在心裡對對方都懷有戒心。胡二嬸聽的胡三嬸約自己前去探望王氏,想要答應卻又有些擔心。
“二嫂,你難道一點也不歡喜?大嫂有喜,若能一舉得男,長房可就有後了。”胡三嬸曉得胡二嬸的軟肋在哪裡,當然不介意一戳再戳。這話實實在在戳了胡二嬸的心窩子,長房有後,自己的兒子永遠都過繼不過來,還想著過什麼好日子?
胡二嬸的麵色變化,胡三嬸看的清清楚楚,心裡不由冷笑,做刀子的人就安分守己地做刀子,還想要轉過來做主人?實在可笑。不過現在胡二嬸還有用處,於是胡三嬸把胡二嬸拉過來,小聲道:“我和你說一件事,隻能悄悄地說,方才我正好在劉氏屋子裡,聽的大嫂有喜,劉氏有些不高興呢。”
“真的?”胡二嬸狐疑地問,胡三嬸點頭:“自然是真的,你也曉得,雖說這大郎未必能承襲爵位,可也是大哥唯一的兒子,大哥難道不護著,不給他個前程?可現在大嫂有孕,一旦生下兒子,那可是嫡出,大郎那就要靠邊站,彆說什麼承襲爵位,隻怕連家財都沒有多少。”
這樣的話,難怪劉姬會不高興,胡二嬸了然一笑:“那我們?”
見胡二嬸上鉤,胡三嬸又在胡二嬸耳邊說了些話,聽的胡二嬸連連點頭,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既能讓王氏肚子裡的孩子養不下來,又能除掉劉姬。甚至還能讓胡澄把大郎趕出侯府,由他自生自滅。
至於舜華,不過一個女兒家,很快就要出嫁,管不到胡家的事,真是好計好計。想到計策成功,王氏不得不過繼兒子,自己這些日子常讓五郎過去給胡澄問安,胡澄也很喜歡五郎,。到時要過繼,準定就是自己兒子。到那時候,整個侯府不就由自己說了算?
胡二嬸想的心花怒放,對胡三嬸道:“三嬸子,果然是你有智謀。”
胡三嬸又是一笑,笑容裡還是那樣謙和:“我呢,求的不多,你也曉得當初我們在鄉下時候,和大嫂是有些齟齬的,自然隻能為二嫂多想想。”
胡二嬸活似自家已經入主侯府,笑眯眯地道:“人分親近遠疏,這本是常事。”胡三嬸瞧著胡二嬸麵上的喜悅之色,心裡鄙夷一笑,就這樣的人,也隻能做自己墊腳石了。
不過這話胡三嬸當然不會說出來,而是笑著道:“那我們就先去給大嫂道喜,不然一會兒,劉氏就該來了。”
胡二嬸已經在那裡想好許多顛倒是非黑白的話,此刻自然是胡三嬸說什麼,她就應什麼,兩人親親熱熱地往王氏院裡去。
劉姬聽的王氏竟有了身孕,竟有些彆樣滋味,但很快就釋然,不管王氏生不生下兒子,自己的兒子都不會繼承侯府,想那麼些做什麼?因此胡三嬸告辭出去,劉姬也就收拾一番,帶上人前去恭賀王氏。
劉姬帶了人剛走到院門口,就見舜華帶人走過來,劉姬不由停下腳步:“你方回來,該歇歇才是,又往我這裡來做什麼?”
舜華原本以為,天下的母女相處都是自己和劉姬這般,見到胭脂和王氏那樣相處,才曉得還有那樣的親熱,不過舜華也曉得天下人都是不一樣的,因此隻道:“聽的母親有了喜,我想來瞧瞧姐姐。”
女兒的話聽在劉姬耳裡,是十二萬分的貼心,因此舒心一笑:“我不是那樣的人,況且我再已知道自己經曆,你無需來安慰我。”
舜華聽的劉姬會錯了意,也沒解釋,隻輕輕嗯了一聲。劉姬久不見女兒,也十分想念,不過她做不出那樣把女兒攬入懷中問東問西的事,隻是攜了她的手,問她在寺裡過的如何,和柳家幾位小娘子相處的如何。
舜華一一答了,劉姬重又笑道:“這就好,我當年在閨中時,就曾……”話隻說了一半,劉姬就又停住不說,隻瞧著舜華:“我的兒,你定會比我當年有福氣的多。”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