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的舉動讓趙嫂子微微皺眉,稍微有些慌神。但趙嫂子還是牙一咬,重複那句:“娘子,您有什麼吩咐,隻管說來,小的去做就是。”
吩咐嗎?胭脂眼珠一轉就笑了:“趙嫂子,我問你,這事真要說出去,是不是就有許多人會罵我?”
趙嫂子不料胭脂會說這麼一句,眉微一皺就道:“娘子說笑了,您是家裡的主母,誰會罵您呢?”
胭脂還是瞧著趙嫂子不說話,趙嫂子被胭脂瞧的有點毛骨悚然,硬著頭皮又道:“娘子,主仆分際在這裡呢。”
胭脂長長地哦了一聲,這下趙嫂子更搞不清楚胭脂到底想的是什麼,是虛張聲勢還是另有打算,自己是該把主意說出來呢,還是硬抗著等。
“趙嫂子,你們夫妻做著總管,也有十來年了吧。”胭脂的話題越來越遠,趙嫂子不敢放鬆一點,也收起那掂量的心,對胭脂恭敬地道:“是,算起來,有十一年了。”
“趙嫂子是想繼續做下去呢,還是想……”胭脂的話沒有說完,趙嫂子額頭上冒出汗珠,接著就給胭脂跪下:“娘子,小的們自然是願意在這家裡。娘子要罰,就請罰吧。”
胭脂把趙嫂子扶起來:“起來吧。我又沒說什麼,你怎麼就嚇的跪下了?”
趙嫂子隻覺得胭脂這話,全是諷刺,腿一彎又要跪下。胭脂用手扶住額頭:“我都和你說過了,並不是罰你,我要真想罰,趙嫂子,老魏來你家的第二天,就指了一件事罰你了。”
老魏?趙嫂子被這兩個字嚇了一跳,看著胭脂一時說不出話來。
胭脂還是瞧著趙嫂子:“你們都那一塊住著,彆說哪家來了個人,就是這家廚房裡煎了塊魚,彆人家也全聞見了。老魏在你家住了一宿,看見的人可多了。”
“小的親家隻是來住了一晚,並沒說什麼。”這個時候,趙嫂子下意識地選擇了隱瞞,當然,對趙嫂子來講,隱瞞也是目前看來,最適合她做的事。
胭脂又哦了一聲:“我信你。”趙嫂子原本心中還打點了許多話來應付胭脂的質問,但沒想到竟這樣輕易過關,驚詫地睜大眼睛。
胭脂看著趙嫂子:“我信你,是因為你是這府裡總管的妻子,這家裡的家事,還有一大半要你幫忙。我信你,是因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親家來尋你,到底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你若沒聽沒做,那我就當沒發生過,不過,沒有第二回。”
“娘子!”趙嫂子腿一軟又跪下去,這一回不但是嚇的還是心虛。胭脂這回沒拉她起來,托腮看著趙嫂子:“你這樣的話,我不敢信你了。”
趙嫂子已經不止額頭了,連裡衣都濕了。看著胭脂嘴巴不自覺地張開,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是明明白白的心虛,胭脂了然一笑,看來符夫人還真是必要置自己於死地啊。
“那你就告訴我,你親家和你說了些什麼?”胭脂也不和趙嫂子兜圈子,隻輕聲開口。
趙嫂子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睜開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橫豎都是死,全部說出來,說不定還不會死。
胭脂聽完,什麼都沒有說。
“娘子,小的曉得自己罪該萬死,這樣的話彆說心動,連聽都不該聽。小的親家說出來時,小的就該嗬斥她,不不,小的就該把她趕出去。”趙嫂子已經是痛哭流涕了。
“起來吧。”胭脂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趙嫂子驚訝地看著胭脂,為何胭脂沒有發火,這個時候,不是該大發雷霆才是。
“你說,有人想拿刀殺你,你是去把那刀給燒了呢,還是去尋那人的是非?”胭脂的話再次傳來,趙嫂子已經明白,低聲道:“自然是該去尋那拿刀的人。可是娘子,符夫人她,郡王他……”
胭脂看著趙嫂子:“是啊,他們勢力大,可這又怎樣呢?難道因為勢力大,我就隻能去把刀給毀了,把槍給搶了,把毒藥給扔了,就能高枕無憂嗎?”
趙嫂子低頭,這個道理人人都懂的。胭脂眼中閃出亮光:“隻有把那人打倒,我才能高枕無憂。趙嫂子,所以這一回,我還是信你。”
“娘子!”趙嫂子伏地大哭:“從此之後,不管刀山火海,赴湯蹈火,娘子一個字吩咐下來,小的定無二話。”
“起來吧,忠心不忠心的,且等著看以後吧。還是說回方才的話,家裡這人手,必定是要調配的。你仔細斟酌了,有那些信得過的,就放在身邊貼身服侍。還有可信的,守門等各自去做。”
趙嫂子這回不敢再推脫,把主意說出,胭脂又斟酌幾句,也就定了。胭脂吩咐紅柳去把人都找來,說了這些安排。
人員有變動是遲早的事,眾管家媳婦心中也有打算,既然胭脂已經定下,她們也各自再出了幾個主意,眾人也就散去。
等人全都離去,已經過午,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太陽已從雲後露出。厚厚的烏雲鍍上一層薄薄的金邊。胭脂不由一笑,雨下的再大再急,太陽總是會出來的,烏雲再厚,慢慢也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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