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夫人並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想什麼,她一直認為的,都是趙瓊花成為皇後,對柴家趙家乃至符家,都是件很好的事。也因此對趙鎮夫婦的反對符夫人並不以為然,隻有年輕幼稚的人,才會認為,榮華富貴帶不來真正的快樂。
此刻聽到趙匡義這樣安排,符夫人笑著應是:“太子那裡,那回來吊唁時候,我瞧他對瓊花,也不是沒有心的。”
趙匡義也點頭:“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助太子一臂之力。隻可惜大郎這孩子,一直不明白我的心。”
“全怪那胡氏,大郎也不曉得怎麼就被她迷了。等大郎去了邊關,離她久了,心慢慢就轉回來。”符夫人安慰著丈夫,趙匡義麵上笑容已經換了,趙鎮的心早已變了,他畢竟是趙瓊花的親兄,等事情真成功,趙瓊花怎麼也要給趙鎮麵子。為了自己的計劃能夠周密實現,趙鎮,隻有死。
“戰場上,刀槍無眼,若非胡氏在這搗鬼,我也舍不得讓大郎再上戰場。”趙匡義的話裡帶著歎息,符夫人忙又安慰。
已是吹春風的時候,風從趙匡義夫妻窗外吹過,吹的小草都綠了,隻是有些人的心,不會再有春天。
“這才一眨眼,就又到下春雨的時候了。”趙鎮今日休沐,整個國公府現在隻有兩個主人,符夫人那邊似乎也偃旗息鼓,胭脂和趙鎮賴在床上,聽著雨打在瓦上的聲音。胭脂忍不住感慨。
“你很喜歡下雨?”趙鎮從背後抱住妻子,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新生的胡茬讓胭脂覺得肩膀有些麻麻的癢,扭動著肩膀讓趙鎮放手。趙鎮不肯放開,反而把胭脂抱的更緊。胭脂也就隨他去,隻是看著帳子外麵。
透過帳子,外麵的一切都朦朦朧朧,這樣的天,能讓人整個都慵懶起來。胭脂的聲音又有些發懶:“原來和娘住在鄉下的時候,就盼著下雨,可以趁機躲懶,還可以不用去挑水。但雨下的多了,又害怕了,害怕沒糧食吃。那時候娘總和我說,等爹回來了,就好了。”
趙鎮握住胭脂的手,胭脂的手並不像汴京城的小娘子們的手那樣細膩白嫩,仔細地摸,還能摸到中指指肚處,有薄薄的繭。
“你們在家鄉的時候,你和嶽母,過的很苦?”趙鎮的話讓胭脂笑了:“不苦,不過是下地乾活,有什麼苦呢?彆人惹到了我,就罵一頓,要不打一架。我和你說啊。有一回,二嬸家的阿弟搶我手裡的糕點,我拿起板凳和他打,打的他哭著去找二嬸。”
胭脂說著又笑了,趙鎮把妻子的手握的更緊,這樣長大的胭脂,難怪不喜歡這一切。
“胭脂,對不住!”趙鎮低低地在那說。胭脂轉頭看著丈夫:“為什麼?”趙鎮的手往上,摸住胭脂的臉:“你原本可以過很簡單的日子。”
我卻拖你進到這麼個境地,這是趙鎮在心底沒說出的話。
胭脂笑了:“有得必有失,趙鎮,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不失去就能得到。或者,隻得到不付出的東西。我選了你,我喜歡你,就要失去一些。我不會抱怨的。”
趙鎮把胭脂抱的更緊,外麵的雨淅淅瀝瀝,帳內的人相擁而眠。
趙嫂子打著傘走進胭脂的院子,見紅柳紅玉帶了人在外麵或坐或站,悄聲說話,上房的門還關的緊緊的。趙嫂子的眉不由微微一皺。
紅玉已經瞧見趙嫂子,忙跑過去迎接:“趙嫂子,今兒下雨,你們遲些來,也沒什麼。”
趙嫂子用傘遮住紅玉:“還說我,你怎地不打一把傘就來了?郎君和娘子,這會兒還沒起?”
紅玉的臉不知為什麼微微一紅,接著就和趙嫂子一起走上台階,紅柳給趙嫂子行禮,讓趙嫂子先坐下。趙嫂子看著那緊閉的房門,眉頭不由皺緊,雖說年輕夫妻,恩愛也是難免的,隻是上麵雖沒有長輩在這府內住著,下麵還有許多人。這會兒還不起,以後這家可怎麼辦?
趙嫂子在那皺眉思索,紅玉紅柳互望一眼,早已過了辰時,這會兒,也該起了。
胭脂和趙鎮聽著外麵的雨聲裡漸漸夾了說話聲,胭脂把被子推開,坐起身去拿衣衫穿著:“該起了,雖說沒長輩,可這一家子,事可多著呢。”
趙鎮依依不舍地用手摩挲胭脂的胳膊:“哎,什麼時候,才能好好地聽一場雨,高臥不起?”胭脂笑著瞟丈夫一眼:“想的美。誰家不是許多事?我起了,你也起吧。”
說著胭脂穿鞋下床,對外麵道:“打水來梳洗,我們起了。”紅玉紅柳聽的這一聲喚,立即應是,紅柳對趙嫂子道:“趙嫂子,您先在這稍等一會兒,服侍娘子梳洗過了,您再進去。”
趙嫂子自然不會反對,見紅柳紅玉帶了人進去梳洗,趙嫂子站起身,眉還是皺著。這一個來月,娘子的行事也算有章法,不過還是嫩了些。
她和符夫人?趙嫂子的心開始偏向符夫人,接著就在心中抱怨胭脂,一個家裡,都是姓趙的,為何還要起紛爭,老太君臨終前的話就沒一個肯聽的。符夫人為人那樣寬厚,做小輩的就該順從才是。現在她們倆不合,倒讓下麵的人沒法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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