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仿若突然抽搐起來的指頭一樣。
要知道,雖然在使用時很像契約的使魔,但被獸王之巢創造出的每一頭野獸,都是他實打實的肉體,還在神秘學上帶著濃重的獸之性質。
理論上來說,除非啟示錄之獸複生,否則根本不存在被搶奪乃至入侵的可能。
嗯……至少以愛爾奎特而言,是不存在這個可能的。
也就是說,果然是她旁邊那個人類的手筆嗎?
一開始,尼祿隻是將那個人類當成被公主的惡趣味卷進來,毫無威脅的一介肉塊。
但現在看來,他似乎看走眼了。
被帶著飆車時的冷靜尚且能說成心大,但麵對身長近乎兩米的黑犬撲擊時,還能囂張的露出那種可惡的笑容,顯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說起來……在臨行前,白翼公好像提到過,最近教會好像出現了一個在討伐死徒之祖的活聖人,莫非就是那家夥嗎?
可就算是聖人,也不該出現如此異狀才對……
“看來必須謹慎一點的應對了。”
想到這裡,尼祿·卡奧斯眉頭緊鎖,用低沉而乾枯的聲音再次呢喃了一聲。
如果是其他人,麵對這種情況可能會選擇暫時撤退,收集好情報好再繼續動手。
可這種選擇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對無法理解之物的狂熱,正是他稀薄的感情中仍然殘存著執念的象征。
“就派你們吧。”
隨著尼祿揮手的動作,他腳下的陰影也逐漸隆起,幾隻漆黑的烏鴉振翅飛出,它們發出刺耳的叫聲,打算飛上空中收集情報。
忽然間,變生肘腋。
宛如野獸磨牙咀嚼一般的嘶吼聲從陰影中突然響了起來。
作為尼祿肉體的一部分,那幾隻富有靈性的烏鴉頓時意識到了什麼,瞬間一拍翅膀,如彈簧般激射而出。
可這種野獸的直覺縱然敏銳,但在力量的差距麵前,依然毫無用處。
在烏鴉的羽毛還未飛散的時候,包裹著它們的就不再是寬廣的天空,而是猛然張開的血盆大口。
雙瞳如火焰一般燃燒著黑犬隻是微微一用力,它們就被碾碎為了一灘黑紅色的殘渣。
“那是……我的肉體?”
看著自己派遣出去的黑犬去而複返,尼祿·卡奧斯瞳孔一縮。
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看到自己派出去的黑犬真的對自己發起攻擊時,他此刻的心情還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但已經開始噬主的黑犬可不會想那麼多,在咬碎了那幾隻烏鴉後,它繼續保持著俯衝的姿態,餘勢不減的衝了過來。
那張大的巨口邊緣,鋒銳的牙齒如鋸子般整齊的排布著,赫然指向尼祿的咽喉。
“吼——”
儘管尼祿並沒有第一時間回過神,但群體意識的好處就是在於,隨時隨地都在進行多種思考。
在感受到危險逼近的瞬間,他體內的魔獸就已經做出了反應。
霎時間,尼祿的胸腔就如同被抱臉蟲寄生後,即將破體而出的宿主一般,如充了氣一般激烈的膨脹起來。
隻不過,當他的胸口破開時,出現的並不是裹滿血肉殘渣的異形,而是可以輕易將人類一口吞下,宛如鱷魚一般的大嘴。
猛獸的雙顎隻是微微發力咬合,剛剛還凶猛無比的黑犬就化為一灘黑色的液體,重新回歸了他的腹部之中。
可將這叛逆的肉體收回體內後,尼祿·卡奧斯臉上的表情不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糟糕了。
“唔?!怎麼會這樣?”
他難以置信的捂著嘴巴,從喉嚨中發出沉悶的聲音。
照理來說,不管他的肉體被人動了什麼手腳,隻要回歸了身體,就會如同遊戲角色一樣,被內部的創世之土衝刷掉所有異常。
因此,眼前這種體溫升高,五臟六腑都如同置身火爐一般的灼熱感,隻有一種解釋。
那頭反叛的黑犬蘊含的異常,儼然已經壓過了他體內混沌的世界。
這比被人殺死,還要讓尼祿無法接受。
如果把這比喻成戰爭的話,就是665對1的場麵,在雙方單體的質量都沒有發生改變的情況下,這種勢均力敵的景象,對於將一切,甚至連自我都奉獻給混沌這個命題的尼祿而言,就是在否定著他的生存意義。
“沒可能……沒可能的口牙……”
捂著還在不斷蠕動的胸口,尼祿·卡奧斯那張冷酷的臉龐上寫滿了猙獰之色。
雖然騷動已經在逐漸平息,但那種令人作嘔般的挫敗感還是讓他的思考幾近暴走。
“身為混沌的我,為什麼會在神秘上輸給其他人……”
“那還用說嗎?”
清朗的少年聲音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纏繞在街道兩側的黑暗猶如獲得了生命一般,朝著兩側收攏。
“當然是因為你的純度太低了。”
羅蘭從陰影中緩緩走出,看著吸血鬼愕然的模樣,發出了毫不留情的嗤笑聲。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回蕩在空曠的街道中,卻顯得連綿不絕。
“區區死徒之祖的分量,就敢以三位人類惡的概念玩三位一體,最終得到的自然也隻可能是四不像的結果。”
“就算我用與你的手足份量相等的黑泥,但這又不是在傳說中鑄就,可以被複刻的寶具,而是與星球的聖劍等同,無法被複刻的災厄,因此,當真品出現時,贗品一碰就碎不是很正常事情嗎?”
“……你是誰!”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像是終於無法承受空氣中了壓迫感了一樣,尼祿咬緊牙關,嘶吼著問道。
“我是誰?真是個好問題。”
羅蘭輕笑了一聲,語氣有些莫名。
“亞當,lil,敵基督,撒旦,大紅龍……我既是於末日的儘頭拯救世界的永世帝皇,也是掀起刀兵,一個念頭就讓世界付之一炬的魔神。”
“!”
尼祿·卡奧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麵色蒼白,滿是心悸。
每當一個新的名字被拋出,他脊背都會如觸電了一般微微抽搐著。
那是身體裡眾多魔獸的本能的畏懼與垂首。
如果不是作為主體的他在強行抵抗,恐怕自己的雙膝已經癱軟的跪下去了吧。
“我有無數個名字,正如可能性有無數種變化,死亡有無數種方式。”
“——所以,還是用這個名字稱呼我吧……羅蘭。”
羅蘭攤開手掌,嘴角咧開了一個可怖的弧度。
“給我記好了啊,雜種!”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