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多日的天氣終於放了晴,略帶溫熱的陽光融化積雪,出雲縣外頓時一片泥濘,唯有縣城裡還算乾淨點。
劉一虎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下摳掉腳上冰冷的泥,朝城牆邊戴枷的三人扔了過去。
軟中帶硬的泥塊砸的衛老婆子一激靈,連忙用手護住腦袋,另外兩個也趕緊照做,生怕泥塊糊頭上。
“he~tui!一群下三濫的玩意兒。”
劉一虎邊罵邊看著兩個兒子也拿摳下來的泥塊砸完,才帶兩個兒子進城,他不認識衛家的幾個女人,但城門口有人負責讀告示,宣告這幾個戴枷女人的罪狀。
具體罪名是強索他人妻室,圖謀不軌,罰戴枷三十日,以儆效尤。
雖然罪名簡單,但架不住告示裡把衛家幾人的行為寫的詳儘,每每有進城的百姓,聽了之後都要拿鞋底的泥去砸這幾人。
劉一虎幾人一邊走,一邊打聽將軍廟在哪,他們被折騰這麼久,家裡實在頂不住了。
好在隻要他們吃粗糧,那位官人就不來鬨,不然真沒活路。
“在杏花巷那邊兒,雲來酒樓那個路口一問就知道。”
陸成威隨手給問路的老頭子指了路,笑著與舒陽往城外走:“想來又是去將軍廟拆借錢糧的,雲將軍大善,舒陽兄弟大善啊!”
“百姓日子艱難,若借了三五分利的錢糧,運氣不好這輩子都翻不了身,我不過儘些綿薄之力,算不得大善。”
舒陽擺擺手,驀然回首看了看身後遠去的父子三人。
是他們?
嘴角微微一揚,舒陽眼裡的笑意深了許多,終於來了!
“舒陽兄弟?”
陸成威走了幾步發覺舒陽沒跟上,疑惑回頭。
“沒事,走吧。”舒陽快步跟上,兩人並肩出了城門。
城外泥濘難行,往來行人即便踩著路邊的枯草,也要時刻注意腳下,以免滑倒。
舒陽和陸成威一前一後,腳下卻乾乾淨淨。
尤其是舒陽,僅僅踩在草上,連地麵都沒碰到。
出城十裡,行人漸少。
兩人施展輕功,騰身縱躍,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到了一座驛館附近。
“且歇歇腳,下半晌才是動手的時候。”陸成威略微氣喘,再看舒陽風輕雲淡的樣子,心中一喜。
出門前加上舒陽他也隻有五成勝算,現下看來,這勝算還要再高許多。
將軍當真厲害,短短幾個月,竟培養出一位這樣的人物。
驛卒遠遠便望見兩個高來高去的人影過來,早備好了熱水準備著,熱情程度快趕上城裡酒樓的小二了。
“兩位好漢,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咱這兒有葷有素還有酒,就價格上貴點兒,您多擔待。”
這迎麵而來的熱情讓舒陽有些不適應,按說官府的地盤,那不都是拿鼻孔看人嗎?
這麼熱情,怕不是黑店吧?
“兩壺熱水,半筐饅頭,辣白菜,酸豆芽,葷菜有什麼上什麼,要快。”
陸成威對這裡很熟,安頓舒陽坐下,他徑直去了後院廚房,盯人做菜。
舒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開在荒郊野嶺的驛站,外部雖然破敗,但內部也十分老舊。
全靠這裡的驛卒縫縫補補,維持它正常運轉。
一樓大堂像普通酒樓一樣,擺了七八張油膩的桌子,連漆都沒刷,二樓有六間客房,還分了甲乙丙丁。